“不共戴天之仇”,這句話,應該有很多人知道吧。M第一次叫我“戴天”時,我心裡咯噔了一下。我不愛說話,在實踐基地那兒也只是默默地看着你們說話。那時候我想,是不是因為我不和你們說話,好像有什麼大仇似得。我問你,你不告訴我。
第一次聽到它時,咱們中隊在上課。攝像老師在我們上課時照了照片,快下課了,就放給我們看。那有一張我的照片,我也出乎意料,為什麼會有我的呢?正在想這個問題時,M又說了一句“戴天”,聲音很小,但我還是聽見了。下課後,我們幾個照樣走在隊伍的最後面,我扯了扯你的衣角,問:“M喊的那句‘戴天’是什麼意思啊?你肯定知道!”你沒回答我,L在一旁說:“男孩兒的事兒你別管!”略帶批評的語氣令我十分不滿。但他們是我的好朋友,我不能這樣說,我又不愛交朋友,若不是因為和L做過同桌,他們又怎會和我做朋友?我把這股氣悶在心裡,讓它獨自消化。
下午,所有同學都得去參加“野外拉練”,你去了小賣部,給有點兒低血糖的我買了幾顆棒棒糖,我們老師不讓我們吃糖,我拒絕了你,你說:“你已經和老師說了,我需要這東西。”z也有低血糖,我跟他送了兩顆。“行行行,你想送就送吧!反正也是為了他好。”你的語氣里,明顯有點兒不情願。z曾經是我的同桌,他常常幫助我,同學們總說我和z有故事。我沒把它當回事兒,沒有這回事兒,又何必躲藏?
上路了,你們聊着天兒,我獨自走在隊伍的最後面,其他同學都找到了同自己說話的人。同學們都知道,和我聊天兒,聊不了多久。他們乾脆不來找我了。班級里和我聊得來的女孩兒,只有一個,而她卻和我不在一個中隊。只有你們了,你們都是男孩兒,興趣自然都是遊戲,我不玩遊戲,插不上話兒。Z也不玩遊戲,他的朋友也不再這個中隊,我們做過同桌,自然有話題可聊。他幫我拿着水杯,在隊伍最後面走着。班主任在後面,看見咱倆在一起走,看玩笑似的說:“我不是說過男孩兒和女孩兒不能一起走嘛?你們不僅一起走,還是兩個病怏怏的孩子,不怕越來越不健康啊?”
我們倆都是數學課代表,我們看了看對方,異口同聲:“負負得正啊!”你本來走在隊伍中間,看到我們和老師聊得如此歡快后,走了過來。“聊的些什麼呢?那麼開心。”你的成績也還不錯,在老師面前,也不懼怕。老師問你:“H,在這兒是否習慣?在這兩個病號這兒,不怕傳染啊?”你說,你不怕。你沒和M他們一起聊遊戲了,我就趕緊問你:“‘戴天’到底是什麼意思?”這時Z插話兒了:“‘不共戴天之仇’,對吧?”你說,我語文成績那麼好,一定猜得到的。我不懂,一臉懵。
野外拉練也沒有多久,也許是因為十分快樂吧,時間彷彿過得非常快。在之後,我們去參加“團隊建設”,在那途中,我又問你:“‘戴天’到底是什麼意思啊?”
你說,讓我別罵你。“行!”我答應得非常快。
“你知道吧,C,他喜歡你。”
“嗯,知道。”
“你,我,他。”除了這個,你沒說別的了。
Z已經知道了,他沖我示了個眼神兒。我懂了。但是我還裝,裝作不懂。心裡想着,以後和你們的關係怎麼辦。我為數不多的幾個朋友就要因此事而斷了友情嗎……
人一生,能遇見幾個叫你“戴天”的人呢?
戴天……
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