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遠很遠,一個陰暗潮濕的角落,我一隻蝸牛,有一個夢——奔跑。
我夢想着擁有獵豹的迅捷,夢想着擁有小鳥的無拘無束,夢想着擁有着劣馬的肆無忌憚。然而,我只是一隻蝸牛,一隻小到被忽略的蝸牛。
我在枯井口苟延殘喘的向上爬,我只記得母親說過,只要爬上井口,便可獲得願望。於是我堅持不懈的向那巍峨的井口爬去。
我像一座破舊的磨盤,吞吞吐吐的轉動,我像一個年邁的老人,顫顫巍巍的前行,我像一個陳年的老鍾,卡卡停停的走動。我無語,我不言。因為我愛奔跑。
每天,我義無返顧的堅持,憧憬着自己在一望無際的曠野上奔跑。我傻傻的望着,獃獃的痴迷的妄想,猶如一隻螞蟻渴望擁有大象的軀體的傻,但是,我默默的,堅持的爬,爬向那可望不可及的境地。
天,下雨了,豆大晶瑩的淚水從縹雲的臉頰瀉下,擁簇着那些柔美矮嫩的花兒身上,也無情的打擊着我。痛!真的很痛!似乎是云為我的那顆痴心給予諷刺,試圖敲碎我那堅持的心。但這一切都是徒勞,我那如磐石般的心,只愛奔跑……
驕陽透過那曾曾的雲翳,像一首激情四射的交響樂,展轉開啟熾熱的心,柔和的撒上一層金邊,卻無情的熾烤着我。那焦灼的陽光,試圖讓我放棄,但,那熾熱如火的心,逼多着我前進。我知道,成功離我不會很遙遠。
我一步一步往上爬,就算有多麼險阻,也不願放棄。小小的天,有大大的夢想,小小的心,有無限的慾望。
大地在龜裂,每個人都在奔跑。而我卻只能緩緩的爬,我不滿,我亢奮。停在井壁,望着井底那黑暗,我的芯一片冰涼。猶如千年寒冰封身。這個世界,有太多的理解找不到出口,太多的不接受被強制執行,太多的眼淚被抽干,太多的吶喊被掩入枯井。我望了望那耀眼的井口,內心不禁又燃起了篝火,那樣火熱。
我覺得那殼越來越重,越來越沉,眼前一片模糊,我在試圖去扯破什麼,然而我的力量太單薄了,我拾起一石子用力朝那黑暗打去,沒有迴音。以卵擊石,卵破石存。終於,我走了,踏上了天國的階梯,爬向了那神聖不可侵犯的天堂。
我失落,不滿,為何?上帝這樣對我?……我走了,剩下一個乾癟的軀殼,沒有誰為我嘆息,因為我太渺小了。
縷縷有風迎來,迎向那空殼。那曾堅韌牢固的吸盤,經歷時間的洗刷已經老化。鬆開了。身體很輕,以至於可以被風托起,我和着風漫舞在空中,是啊!我跑了起來。我睜大了眼睛,汲取着這一切,只是為了銘記這美好的瞬間。即使我已不在這世上了,那時,我很快樂……
風可以吹跑蝸牛,他卻無法吹動一顆堅持的心。
不知什麼時候,一隻軟弱的像我一樣的蝸牛,在陰暗潮濕的角落,它有一個夢——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