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某個齒輪卡錯了地方,所以才會在未來那麼長的時間內都記住你,即使只有你的名字和你帶給我的一切。只是因為單純的我是你的女兒。
央夏終於到達她父親所在的地方。四周還是那麼荊棘,只是比來是好多了。她將左手倚放在額前,遮擋住迎面刺眼的陽光。“對面的那些模糊不清的小屋應該有間是父親的。”央夏懷着慶幸想。
多久沒有見過父親了?只是根據一個莫名的地圖就新潮澎湃地想來這兒。四面都是蒼天大樹,環繞在一起,以及前面那些大山,這一切都被陽光井然有序地切割成層疊有加的切面。剛剛有遇見個少年,眉目清秀的,亞麻色頭髮。在陽光照耀下,人影逐漸散去。
央夏終於越到了村子里,這裡的人都僅僅斜睨了她一眼,緊接着朝前走。“真像,真像,嘖嘖。”“造的什麼孽啊,又多了一個亞麻色頭髮的人,竟然還是個女的。唉……”“算了,不過問了。”唏噓聲終於止住了,越來越多的人開始對央夏產生好奇。突然,人群漸漸地後退,通通虔誠地低下頭去。“央遠方來了。”某人拉拉央夏的衣角。十幾年了,記得小時候,父親曾經跟小央夏說過淡水這個地方多麼多麼的好,親切的人開心地抱着她在腿上蹭,如同快樂的小貓。只是一切都久遠到那些溫暖的事情仿若從沒發生過,那個曾經如此親切的人—頭髮依舊是不變的亞麻色,只是身板不如以前硬朗,說話聲音不再豪邁,漸漸趨於沉穩,再也不是那個只存在於古老相框里的人。只是一點一點難過還是溢散開來。“爸……”央夏哭着喊了出來。
人群開始騷動起來。“怎麼可能這麼荒唐。”“嘖嘖,多生了這麼多孩子。”“看他怎麼收場啊。”
“你是……?”父親帶着他往日的沉穩問道。
“我是央夏啊……您再看看我……當初你帶給我那麼那麼多的親切感啊。”央夏感情失控,緊攥着他的衣角。聲音漸漸大了起來。
“央夏,不是我父親不認你,只是因為你血統不正。”那個少年溫煦地說。
“是嗎?”央夏漸漸鬆開手,“你是他兒子?”女生聲音低嗆。
“呃……是的。”少年開始微微發窘。
“呵……”女生仰望着天,“我真傻……其實早應該明白,什麼東西都不會只屬於一個人。”央夏看着央遠方。
誰也沒有說話,在由人群圍成的空間里,以一個石子落地的速度開始了間隔性的沉默。
那是因為遠處還有個孩子向湖裡扔石頭—“一下”“兩下”“三下”“四下”……孩子的石頭每落一次,就有人眯着笑:“這孩子。”頗帶逗樂的感覺。然後就以“指導者”的身份離開此地去教那個可愛的孩子如何扔石頭。於是,人開始越來越少……
我們本沒必要用一個夏天去證明你是我的誰,我是你的誰,畢竟遺失的美好早已散落天涯。即使我在這些年是如何學會安靜學會靜觀其變學會不去固執。
如今又到了夏天,央夏帶着溫熱的早餐一步跨上學校的校車,望望跟在自己身後的少年,笑道:“喂,你說前幾年我找我父親的時候,你怎麼那麼讓我感到意外……”說著,將自己的早餐遞給那個以後都要喊他為“弟弟”的人。
有許多東西,如果將它和溫暖的掛上鉤,就不可能再一如既往地保留它原本的模樣,就算世界是漆黑光涼的。
——所以,父親,夏天愉快。
[全文完]
——BY 丫頭
——08年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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