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記
小時候,爸爸媽媽的身影只是若隱若現地出現過在我的夢裡。從小,看到的就只有外婆這個親人,彷彿也沒有人拜訪過我家。3歲之前的記憶,是模糊的。3歲之後,好像長大了似的,漸漸學會了傾聽大人們的談話。而每每偷聽時,“沒人要的孩子”這個詞卻又總是飄飄忽忽地鑽到了我的耳朵里。當時,真的很想問一句,我怎麼會是沒人要的孩子呢?
後來,才知道,因為我是一個女孩,而當時父親的村子上是以生男孩為榮的,女孩要不就是被丟棄,要不就是三等公民。母親是個善良的人,她是愛我的,但相比較下,她更愛她的丈夫。於是,悄悄地把我送到了外婆家,並謊報給爸爸說是給丟棄了,爸爸這才滿意。
知道的時候,我並沒有哭,也沒有恨他們,相反我還很高興,自己在心裏面真心地祝福他們。因為,至少我還是有爸爸媽媽的孩子,我還是有人疼的。
在9歲那年,我獨自一人跑出去玩,在鄉下那種地方,你可以盡情地奔跑,而我又不是像別人家裡樣的乖寶寶,怎又能按捺住性子,呆在家裡呢?那個時候,我沒有朋友,就之後一個人一直跑啊跑啊,有人說我傻,有人說我女孩子家瘋瘋癲癲的,我並不在乎。直到有一天,我走到了一個大竹林里,比外婆家後院里的竹子還多的一個竹林。
竹子此時還是長得很茂盛的,綠色長又細的竹葉,交錯着,任由陽光從縫隙中投下來。我在林子里轉得有些迷糊了,走着走着,來到了一棵大樹旁,這課樹比任何一棵樹都大得多,在陽光下,好似還有一圈光環圍繞着樹,我想了想,決定給這樹取個名字——守護樹。我站在守護樹前,雙手合十,許下一個小小的願望:希望爸爸媽媽平平安安。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林子外面傳來了外婆的呼喚聲,我才循聲走去。回到家中,我依舊像以前一樣,不過安靜了許多,因為我有了屬於自己的秘密——那棵守護樹。
大概一個月後,早上,我一覺醒來,便發現外婆坐在我的床頭,眼睛紅紅的,很明顯有哭過的痕迹,我隱約感到有一絲不安,卻又說不出是什麼。“你爸……媽……他們……死了。”可能是哭的原因,聲音有些哽咽了,但還是能聽出是什麼一回事。死了嗎?真的死了嗎?對於還是一個9歲的小女孩,對死亡還是有一些概念的。“是去鎮上的時候被汽車撞死的。”他們是去了另一個國度嗎?這個我還不知道。
當時,還記得我的反應是懵了。我和爸爸媽媽真的不會在見面了嗎?為什麼?我來不及管那麼多,從床上跳了下來,沒有時間穿鞋子了,打着赤腳含淚飛奔到竹林的守護樹旁,任由外婆在後面的叫喊聲。
“守護樹,守護樹,我只不過是希望爸爸媽媽平平安安就好,為什麼會這樣?”我站了許久,遲遲不願褪去,心裡甚至還自慰道:或許是場意外,守護樹已經竭盡所能地保護爸爸媽媽了。 內心還是沮喪的,與此同時,我又許下了第二個願望:“守護樹啊,守護樹,希望你守護外婆吧。”許完這個願望后,又按原路返回。
父母的出殯儀式我沒有去,按照那邊的規矩是女孩子家不能參加的。於是,外婆只好隻身一人前往,把我寄托在鄰居家。
誰料,一天過去了,兩天過去了,三天過去了,知道一個星期後,也始終不見外婆的身影。而我還寄人籬下。我內心開始彷徨了,緊張了。總在想:外婆不要出事啊。可是,偏偏就在這個時候,噩耗又一次打擊着我的心靈。
大傢伙在把棺材送上山的時候,外婆由於傷心欲絕,腳底一個不小心,從山上滾了下去,身上到處都是傷痕,最後因為沒有來得及治療而身亡。就這樣,外婆和爸爸媽媽埋葬在了一起。
我成了真正沒人要的孩子了。我這次沒有再向上次那樣,只是自己躲在角落裡默默地哭泣着。我依舊來到守護樹旁,我不相信了,為什麼我想守護的人,一個一個都走了,只留下我一個人孤苦伶仃地生活在這個世上。為什麼!
一夜之間,我好似長大了,不再是那個天天往外竄的小野丫頭,我變得安靜了下來。或許是因為這個原因吧,鄰居蔣婆婆竟然收留了我。儘管這樣,可我知道,我再也不能回到以前的生活了。
守護樹,守護樹,你是因為守護我而誕生的嗎?還是你根本就不曾存在過,那只是兒時的美好願望呢?
——後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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