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水潑灑在天空上,天色越發濃重,道路兩旁商店的燈光,像是上帝灑下的鑽石,灑在眼裡,卻融不進心裡。
鑰匙在鎖芯里轉動,發出細微而清脆的聲響,金屬的涼意毫無保留地滲進皮膚。剛進了樓道,就被黑暗吞噬,燈已經壞了兩天,也未見有人來維修,我扶着牆壁,摸黑前進,腳步越發濃重。正思索着,身後一陣響動,二樓住戶的門開了,緊接着,二樓那個男主人費力地搬起一張椅子然後小心翼翼地爬上椅子,身子慢慢站直,他取出手電筒,輕輕按下開關,一束光照射在燈泡上,他緩緩將燈泡擰下,握在手中,又從塑料袋裡取出一個新的燈泡,想要安裝上去。
他的兩隻手裡拿滿了東西,很難騰出一隻手,一臉的窘迫,我輕輕嘆了口氣,他也實在是有心無力啊。抬頭望向上方狹窄的樓道,不見一絲光亮,彷彿一個深邃的漩渦,望不到盡頭。我仍是低着頭前進,驀地,背後一陣炙熱,迎來的一大片的暖黃色的光,在這狹窄的樓道里閃耀照射,一種令人窒息的溫暖將我包圍,我眯着眼望向那個發光體,彷彿將要融化了一般。我仔細端詳着那個二樓住戶,四十多歲,體型微胖,一件襯衫被水洗得發白,褲邊上還蹭了些灰塵,可他那雙手卻顯得那麼有力,燈光下他那副眼鏡的銀色邊框發出金屬的光澤,鬢角早已濕透,額頭上也沁出一層細密的汗珠,可他的臉卻顯現不出一絲疲憊,停了片刻,他才一點一點挪下椅子,用手敲打着僵直的脖子,臉上露出一絲欣喜。我凝視着那盞燈,忽然覺得心中隱約有一輪暖日升起,說不清的微妙感覺。
那束燈光像冬日裡的一束陽光,溫暖了我的心,成了我心中的那一道陽光。
原來,陽光一直在我心中,從未離開。
初二:即墨汐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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