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沒有它
在我家院子後面，有一個小小的園子。不大的一塊地方，卻種了不少潑辣的草花，也長了許多雜草和野花，雖不名貴，但花開時節，五彩繽紛的，卻也熱鬧，為我家的生活增添了許多情趣；我在許多作文中也提到過它們。但是，我卻從未提及那兒的一棵老棗樹。
我之所以避諱它，是因為它太老太丑了。據說它的年紀比爸爸還大些；從我記事起，它就是現在這個樣子了：矮矮的樹身，歪歪扭扭的畸形的樹榦，上面還長滿了疤，一塊塊兒向外突着，像蟾蜍身上的毒疙瘩，讓人唯恐避之不及；樹葉不多，稀稀疏疏的，連它的樹冠都是往下傾斜着長的，彷彿它也覺得在這個花草遍地的地方有些自慚形穢，抬不起頭來了。
我一直不明白，媽媽為什麼要把老樹留在園子里，看着它，只能讓人想起醜陋、厭惡之類，絕對與美無緣。連同學們來家裡玩也都笑話我：“劉金娟，你的審美觀確實高人一籌啊，用這麼一棵寶樹作鎮園之寶啊，呵呵。”
有一天，當我再次向媽媽抱怨時，媽媽笑了：“孩子，你看這些花啊草啊長得好看嗎？”
“當然好看了，就這老樹難看。”
“你知道這裡面也有老樹的功勞嗎？”
“它的功勞？”我不解地問。
“是啊，”媽媽解釋說，“有了它，院子里才有了小鳥兒落腳的地方，鳥兒們才願意來——鳥兒來了，給花兒草兒捉去害蟲，才有了鳥語花香；樹葉落了，化作春泥更護花，花草有了肥料；還有，有了高樹，景緻才有了層次，高低錯落，這才更美——你看，它才是這個園子中最重要的。”
聽了媽媽的話，我似乎悟出了一些什麼。回過頭來，再看看這棵老樹，忽然覺得它不再那麼丑了：在和煦的春風中，它立在那裡，還是垂着頭，顯得那麼謙遜，伴着紛飛的蝴蝶，和着清脆的鳥鳴，一切顯得那麼和諧，那麼自然，彷彿它就是這個園子天然的一部分，渾然一體，密不可分。
這兒真的不能沒有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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