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習慣了沒有你陪伴的日子,總是和身邊的一夥朋友在一起嘻嘻哈哈,對你的思念也漸漸沖淡了。但是那段陽光燦爛的日子,我從不曾忘記。我還記得我們對彼此許下的諾言——永遠不分開,還留着那把象徵我們友誼的紙扇子,儘管現在看來它粗糙不堪,還念着你最後離去時掛滿淚珠的臉。深刻得似乎就發生在昨天,卻已經過了幾載的春華秋實,幾輪的花開花落,再也回不去了。
憶起當年,我們一起聽過的歌,一起走過的路,一起看過的電影,一起背過的詩,一起做過的種種。所有的這些都被拋進了一個巨大的時間容器里,不停攪拌,漸漸溢出一絲一絲如雲煙般的憂傷,一直在我身邊飄忽不定,直到凝結成眼角的一滴淚,帶走了身體里對你的思念。
憶起當年,有一天我們在田野上奔跑,直到太陽移到了西邊,才互相招呼着回家。聽到呼聲的你從遠處跑來,落日的餘暉剛好照在你身上,勾起了一層毛絨絨的金邊,你身上竟散發著陽光的溫暖。我們看得呆了,你就像是從天而降的天使,夕陽下的你如此美好。我們回過神來七嘴八舌地議論,一致決定以後就叫你“金娃娃”。直到今天,我依然這樣認為,是你照亮了我的天空,帶給小小的我那麼多歡樂。
憶起當年,我們的日子純得像是一汪雪化成的冰水,帶着洗刷掉一切塵埃的決然,緩緩流動。當年的我們就生活在永無島上,天空永遠那麼藍,眼裡永遠都是一片清澈。我們就像是活在彼得潘的夢裡。某一天突然驚醒,一切都不復存在。記起當年的日子,快樂是從陽光中灑下的,整個世界滿是幸福太多而溢出的碎片,被快樂的陽光照成星星點點的燦爛,於是我們籠罩在一片星光中,這樣的景象,誰能不動容?
隨着時間的河流向前走,你就漸漸淡出了我的視線,多年前的一別之後,再也不見了你身上的陽光。他們說,兩個認真說過再見的人,就一定會再見的。我抑制不住想起了你,我清楚地記得,當年我們哭着拉住對方的手,卻單單忘了說“再見”,難道就因為這兩個字嗎?就註定了我們的不能相見。
或者說,你就是一個天使吧?守候着幼時的我,帶給我陽光和溫暖,照亮我幼時的天空,然後就消失不見,去守候另一個孤單的孩子。
童年,那麼無憂的日子,淚模糊了我的眼睛,眼前出現了你的影子,只是一瞬,眼淚滴落下來,落在手中的書上,那是一首童謠:
記得當時年紀小
你愛談天我愛笑
有一回並肩坐在桃樹下
不知怎麼睡著了
風在樹梢鳥在叫
夢裡花落知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