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酥手,黃縢酒,滿城春色宮牆柳;東風惡,歡情薄,一懷愁緒,幾年離索,錯、錯、錯。
春如舊,人空瘦,淚痕紅浥鮫綃透;桃花落,閑池閣,山盟雖在,錦書難托,莫、莫、莫。
——陸遊《釵頭鳳》
沈園,變得什麼樣呢?
春色,浸了滿滿的一園。蟲鳴鳥唱,為春續起歌弦。柳岸紅亭,你纖纖細手,替我斟滿黃縢。該不該有些東西來賦雅興?琴瑟,美詞,是該有的。
可現在,你走了,不帶一點纖塵的飄飄然的走了,沈園,什麼樣呢?
何方去看看?
東風喚了春回,綠了江南岸,可怎突然如此無情,吹散你我的歡情。歡情薄如蟬翼,不禁風吹,心怎何不是?綰起的心結永遠為你系起。
彼岸橋畔的一襲白衣,那般熟悉。舉止,背影,輪廓,那般像你。對,不錯,就是你。三年,你什麼也沒變,除了你身邊的關雎情郎,原來,你已經另為人妻。
“你···還記得我么?”
“嗯,你···還好么?”
“嗯”怎般尷尬的重逢。
“共飲,共飲吧”
“呃···好,好”
再也不是你替我斟酒,再也不是屬於我們倆的歡席。一杯杯的黃藤酒,孟婆湯般苦澀難入,甚至不如。孟婆湯喝過,還可以忘記前塵往事,這一杯黃縢,卻是幾年的離群索居,咽下去的是回憶如昨。
悔不該當初那麼輕易放開你的手,悔不該妥協於你我本就厭惡的虛禮。你,會恨我么?
呵~原來,沈園裡依舊春色浸滿園,不過柳岸紅亭里的佳人,怎變得如此消瘦。將夜未夜時,每每思之,該是泛紅了雙眼,浸透了不濡水的鮫綃吧。
“上邪! 我欲與君相知, 長命無絕衰。 山無陵, 江水為竭, 冬雷震震, 夏雨雪, 天地合,乃敢與君絕。”昔日的山盟,往日的海誓,相知相守。可,你走的決絕,不帶一點浮萍,空落了桃花,縱使想寄去思念,鴻雁又該飛向哪兒。
不知道今天重逢,然後別離,下次相見何時何地,身邊又有何人。且先顧好眼下的一時,席罷即散了吧。
“等等,如果有來生,再在一起,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