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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見,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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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見,少年

  文/雨傾城

  一想到你,天就下雨,我的少年。

  這就是離別嗎,如此傷感和多情?

  七月。涼風有信。流水無聲。

  在這安靜流淌的夏日裡,一段時光被悄悄祭奠。

  隔着大片綠色大片陰涼,忽然懷念起那些似水流年,還有似水流年裡即將走出我的視線的與青春有關、與美好有關的善解人意的你。

  這一眼濕漉漉的張望,讓我忘記了時間。

  你看到了么,那些開在天空的雲朵,輕輕地舒捲?你懂得了么,輕輕舒捲的淡遠里那名為漂泊的意境?

  而你,而我,原是其中隨風聚散的一朵。

  遠聽。近聞。

  我在綠與深綠中隱身,遙想遠遠的你行走在遠遠的天涯。

  以後的以後,你還會記得青青校園裡曾陪伴過你的喜歡微笑、喜歡看書、喜歡看雲聽雨的傾城嗎?你還會記得時光駐足的十八歲那年的夏天裡最燦爛最寂寞的星空嗎?

  情難捨,人難留,今朝一別各西東……

  一首歌,唱出我的心聲。

  忽然想起舒婷的一首詩,“在向你揮舞的各色花帕中,是誰的手突然收回,緊緊捂住自己的眼睛,當人們四散離去,誰還站在船尾,衣裙漫飛,如翻湧不息的雲……”

  終究留不住歲月,也留不住你。

  離別的鐘聲已經敲響。2012年的這個夏天,我們真的,真的要分開了。多想七月的腳步慢點,再慢點,好讓我的回憶能夠跟得上。

  再也見不到乾淨澄澈有着溫暖眼神的你。

  再也見不到在陽光下奔跑,在風雨里歌吟,在暗夜裡孤單的你。

  再也見不到整日埋頭苦讀,沒完沒了做功課,在天剛破曉的時候背誦《長恨歌》《赤壁賦》《歸去來兮辭》的你。

  再也見不到期待着放假,可以不用早早起床、做課間操、上晚自習的你。

  再也見不到喜歡拍大頭貼,一一指給我看青春紀念冊上擺出各種美麗姿勢的你。

  知道么,我的少年,人生有很多場離別,而你,是最不舍的一場?

  趁芳草連天,趁蟬鳴起落,趁繁花還未開到荼蘼,趁出水蓮盛開一汪深情的顏色,趁千千萬萬的陽光照亮整座城市,送你一首歌吧,不問曲終人聚散。

  年華在斗轉星移中老去,而山河草木自在。

  也許吧。

  再看一眼吧。

  再看一眼這安靜的校園、熟悉的教室、長長的走廊、空曠的操場。

  校園的一磚一瓦,一草一木,在我眼中一步步走近,卻沉默不語。只有那銀杏樹在風中,自顧自,哼唱着離別的歌謠。

  這些曾經走過無數次的路,見過無數回的風景,習慣很多年的生活,現在看來,多像是一場夢。

  微微抬頭,看見夏日最澄澈的天空,和澄澈的天空下輕輕來去的白雲。

  或許,真的到了該說再見的時候了。

  或許,當你回來,我已不在。

  那些我們一起忙碌過、期待過、疲憊過、快樂過、憤怒過、悲傷過、溫暖過、奮鬥過的日子,一去不返。

  陌生時我們相逢,熟悉時我們卻要分手。

  再見,少年,當我可以輕輕鬆鬆地叫出你的名字的時候。

  再見,少年。謝謝你走進我的生活,給我愛的想象。如果我能拿起筆,我一定將你細細描摹,描摹你顛沛流離的青春,描摹你一直走向的遠方。

  再見,少年,當你離開,我也出發。

  只是可惜,不是我陪你到最後。

  2012年7月6日傾城於鳳城泊心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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