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和她相見是在我和另外一個女孩子的相親宴上,其實在學校里哪來那麼多事啊,就是一兄弟給牽線搭橋,介紹了個不錯的女孩子。說實話我對坐在我旁邊的畫著淡妝的女孩子蠻有興趣,以後無聊的大學生活中有這樣一個有情調的女朋友作伴還是蠻不錯的。
我對面就是她,她和我兄弟好像認識,從一開始就在那裡嘰嘰喳喳的說著什麼,本來這種場合蠻尷尬的,可讓她這麼一鬧,倒是緩和了不少。我的注意力一直放在吃飯上,除了略略看了下我旁邊的女孩,就在專心致志的啃着我面前不是很喜歡的米飯。她和我說了一大堆她朋友的好話,不知是真的還是吹的,不過,看她那滿臉自豪的神情應該是可以相信。
一頓飯就這樣不痛不癢的吃完了,我是沒意見,就等對方點頭了。
後來想想,第一次見面,留下印象最深的居然是她那張喋喋不休的小嘴,呵呵。
再後來,對方婉轉拒絕了我,卻對我兄弟很是看好,然後又對我說她喜歡我。
可能是為了追回面子,順便找個台階,我答應了,當即我兄弟幫我要了她的聯繫方式,並囑咐她給我打電話,透過手機擴音器,我聽到她有些忸怩的答應。
第二天,我幾乎把這件事忘記了,兄弟知道她沒打電話過,就氣勢洶洶地打電話責問過去,她那邊振振有詞地回答“我忘記號碼了”,兄弟很無語,再報一遍,要她立刻打。
其實,我只是考慮到我既然是被喜歡的一方,自然要由她主動。
她立刻就打過來了,糯糯的調子里糅合著幾分乾脆,說實話,不是我喜歡的聲音,卻讓我感到很舒服。
“你知道我是誰不?”她一上來就問
“不知道,請問你是?”我很有禮貌的回答。
“你不知道啊?”她好像有些失望。
“不知道”這次我回答道很是乾脆,卻不禁翹起嘴角。
“啊!你怎麼不知道呢啊,那你好好想想哈!想到我是誰了,就告我一聲。”她利落的把電話掛斷。
我不禁笑出聲。
在後來,和她聯繫漸漸多了起來,我發現她是那種自以為很是聰明實際上笨的一塌糊塗的主兒。有時候執着的可愛,有時候固執的可氣。我從來沒有這種無力的感覺出現在她身上,和她說話讓我總有一種衝動,把她抓過來按在地上狠狠揍一頓,好好解解氣。
其實,我知道,我們之間沒有愛情,我想,她也是知道的。要不,她不會一直逃避着和我見面了。
我還記得我們第一次吃飯的時候,她差點把和我相親的那傢伙帶回過去,理由是“不放心她一個人吃飯”,還好人家都有自知之明,我想她也應該不好意思面對我,畢竟她拒絕了我,我兄弟拒絕了她。
她居然帶我去吃被我們公認的垃圾飯菜,自我到大學來還真沒有來這裡吃過飯,我又一次無語,直接拽着她去了另外的餐廳。她居然也很無語的看着我,說:“我們平時都在那邊吃啊!”我知道那邊的飯菜便宜,也沒有到難以下咽的地步,但我受不了那麼多人,她倒好,把我們的第一次約會等同於吃頓平常菜。
她看着眼前那份蛋炒飯微微皺了下眉,就那麼輕輕一下,但還是落在了我的眼底,
她說“喂,如果我家寶貝又喜歡你了,你會不會同意啊?”
“不會”我吃了一口面前的咖喱炒飯,也皺了皺眉頭。
“且,我家寶貝說了,以後每天都穿漂亮衣服,讓你後悔哦”她依舊笑得沒心沒肺。
我挑了挑眉,“隨她,與我無關。”
她撅着嘴瞥了我一眼,繼續和盤子里的飯較勁。
她說她是北方人,不喜歡吃南方的米飯。
我說,那你就別吃了,我們換個地方。
她說,我媽說了,不能浪費糧食。
我無語地看着她一勺一勺往嘴裡放,微皺着眉頭往下咽。
她說,這蛋炒飯還不如我做的好。
我又挑挑眉,你會做飯?
她說,現學也比這個好吃。
我無語。
她說,還不如在那邊呢,好歹有我喜歡的南瓜。
我無語。
其實,這邊的炒飯的確很難吃,只不過我覺得很省事,不用考慮搭配,再其實,我是真沒考慮到有這麼難吃。
……
再然後,我們聯繫的就多了,她叫我少喝酒,每天都不厭其煩地囑咐一遍,我告訴她是一朋友失戀了,心情不好,要我陪他喝酒,她頓了頓回我說“對,朋友心情不好就應該好好陪陪,你好好勸勸人家,也好好陪陪他”,我問她,朋友失戀了怎麼辦,她回說“先狠勸,接着狠陪,再然後狠罵”,我也覺得這才是她,驚鴻一瞥時覺得應該是個溫婉可人的淑女,可這形象完全毀在她那糯糯去卻暗含乾脆的口音中。
我一直有意無意的提出要帶她去朋友的聚會,可她一直乾脆的拒絕,問她為什麼,她說“我不會唱歌,也不會喝酒,更不會說個笑話活躍氣氛,去了不是怕給你丟人嘛”,反正不論是什麼,她都會無理攪三分。
真正出現危機的是在那次朋友聚會上,凌晨時分,我出了烏煙瘴氣的包間,順着牆坐在地上,給她打電話,好像不論多晚,我聯繫她,她都會在。她的聲音帶着未睡醒的喑啞,卻讓我感到很是舒暢,這一次把話說開了,徹底說開了,至今我還記得她說“那麼你就不能負我,如果你要是負我,我決不讓你好過,等你從我樓下過的時候,我就扔花盆”,這句話,讓我從自己構建的虛無中清醒了,徹底清醒了,是啊,我不愛她,可我不能欺騙她,她很真實,就越發不容欺騙,而且她有那種敢愛敢恨的性子……
我承擔不起負她的結果,畢竟我不愛她。
我想了好久,決定放手。
可結局往往最是出人意料,就在我猶豫着怎麼說出的時候,她告訴我,她要追我,我很是詫異,問她原因,她說,看了我的空間,覺的有感覺。她終究沒用喜歡或者是愛,只是有感覺,原來她活的比誰都真實,是我一直高看了自己,低看了她。
這才是我們真正的交集,原來不過是逢場做戲。
我很喜歡和她說話,喜歡把心裡的話和她說,對別人層層包裹的心就那麼對她不設防,我把好多自己都幾乎忘記的事情都向她坦露。
她說的追我,只不過是每天晚上給我打一個電話,或者就是發一條信息,這讓本來興緻盎然的弟兄們有些無語,這算哪門子追求啊。
她說我們宿舍的孩子們都說我應該約你吃飯,如果我約你吃飯你去不?
我說,沒準。
她說那是去不啊?
我說,有時間就去。
她說,那我們不去吃飯換成雙皮奶吧。
我無語。
她說我一朋友在編鏈子,我給你要一條吧。
我說不要。
她說,那我給你編一條吧。
我說,好吧。
她說你要幾個鈴鐺
我蒙了,我無力的告訴她我是男生。
她說,我知道啊,給你黑色的。
我耐心的在給她強調一遍,我是男生。
她說那換成腳鏈好了。
我無語。
她說,我去買水果了,大晚上的街上連個人也沒有,給你打電話壯壯膽。
她說,我們今天有活動,我偷了花籃上兩朵月季,送你好不好?
她說等你們運動會的時候我去給你當拉拉隊好不
她說你什麼時候打架啊,我想看你打架
她說我送你的詩你收到了嗎
……
我一直在等,等她放手那天希望還可以做朋友。
終於
她說,我放手了。
她說,我不會再去煩你了。
她說,有一種人註定做不了朋友。
再後來看見她,她依舊笑得開心。帶着笑意的眼神輕輕淺淺的掠過我,落在了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