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若有來世你還娶我為妻嗎?我將三毛的書丟在一邊,對着正在廚房為我熬藥的丈夫大聲地喊。“娶”!丈夫簡單且肯定地回答。
“扯謊’!我好似有種被騙的感覺,莫名其妙的掉下幾滴眼淚。無端的哭泣是生病以來常有的事,說不清什麼原因,也許病人的心理都是自卑與不安。不知什麼時候不小心我被類風濕這個病魔緊緊抓住,每日里..苦纏不休。不敢拿生命和死神較量,只好躺下來接受治療。人,大概都有通過別人來印證自己的特點,看三毛問丈夫荷西若有來世還娶她為妻?結果驕傲的荷西無情地拒絕了三毛。我既同情三毛丟了面子又聯想到自己。於是,就問那個口口聲聲說愛我的人
“四毛,幹麼罵我撒謊”。丈夫端着湯藥碗來到床前,他笑着和我找后賬。自從丈夫發現我把葯倒掉后,他便看賊似地雙眼盯着我把葯喝完。一陣翻腸倒胃的噁心鋪天蓋地地向我襲來,我剋制着千萬不能吐出來。“我看三毛不夠意思,你天天看她的書,她應該把你叫成四毛才對”。每次喝葯丈夫總是在一邊亂侃亂逗,怕我把葯吐出來。
“那好,我找三毛算賬去。”“那地方可去不得。閻王爺見四毛來了就不讓回來了。”丈夫滑稽,可愛的樣子使我忘記了葯的苦澀,也忘記了自己是個病人,開心地大笑起來。
其實,我的丈夫很迷信,他總是把我身體不好的“賬”記在三毛身上。他不止一次地責怪我說:“床頭,床尾全是三毛的書,和死人廝守在一起能健康嗎?”這些日子他見我病的起不來床,就要燒書了。我笑他不講理,作家也是人,人總要死去的。最後我們達成一個協議,白天我可以看三毛的書,夜間不準看,看完了不準放在床上。我理解他是好心。三毛書面上披頭散髮的肖像,漆黑的背景襯托出白慘慘的臉,是挺嚇人的。有一次,在慘白的日光燈照射下,我裝神弄鬼地自喻為她的文友,都把他嚇的毛骨悚然了。現在在丈夫的精心護理下,我可以扶着牆在兩室一廳的家裡走來走去了。這些天丈夫白天上班我就在家做飯給他吃。他就罵我是“好了傷疤忘了疼的人。”他相信“三分治,七分養”的道理。不准我幹活,就連手帕和襪子都不準洗。
我感激丈夫的關懷,希望有來世還做他的妻子,報答今生他對我的恩情。
2002年7月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