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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山難越

白雲飄飄範文網 編輯:小景

  為了看雄偉關山,我特意趕上了一趟早車,幾起幾落,客車已經過了恭門、閆家、馬鹿,花園處,關山草原豁然於我的眼前。太陽初升,麻民們的浸麻池裡,小蝌蚪正在聚會,涓涓細流如一條舞者甩起的明晃晃的帶子,輕輕落在草地上。今年春雨充沛,草長得很厚實,每根草尖上都挑着一粒豆大的晶瑩的水珠,這裡無疑成為珍珠的世界了,每一粒珍珠里都有一個太陽、一帶遠山、一片草原,低洼的地方還有小彩虹若隱若現。愛美的人不想從這裡走過,生怕抖落這多層次的美麗!太陽漸漸地高了,水汽在山坡之間擰緊,如一條白色的帶子,在小山與陡坡之間浮動。這時綠的草坡、蠕動的羊群、白的霧帶、藍的天空、金色的太陽,形成了草原雲蒸霞蔚獨特的景觀。

  關山之美,更在於山的雄奇與巍峨。張川縣城西面的高地上,你只需向東一抬頭,莽莽蒼蒼的關山頭頂雪山,與天相連,遮住你東望的視線。車過花園,看着河道巨石上的文化符號,車子七拐八彎,駛進了關山峽谷,車道順着河谷一路蜿蜒。盤旋的公路讓不少乘客暈車,嘔吐,紛紛大喊關山難越。記得早年在甘南求學,周末常去登山,那裡的山沒有多石的骨骼,更缺少水的靈性;幾年前去西雙版納,哪裡的雨林太過濕熱,你總得提防着毒蛇與蚊子;去年到青島上嶗山,但在大海跟前,嶗山遜色成一排較大的礁石。而此時車路兩面的高山,時而怪石嶙峋、時而崖若刀裁,行在期間,我總擔心會有山石滾落,只能向上翻着眼睛,透過車窗仰望植物叢雜的山腰,慨嘆於幾綹飄落的瀑水。

  一度遭到破壞的森林植被日漸恢復,高大的喬木與小灌木挨挨擠擠,萬綠叢中,紫色的梧桐的喇叭矜持而高貴;銀白的槐花定引來了陣陣蜜蜂;龍柏、金銀花、刺玫更是一簇簇爛漫在河谷與山腰。山榆從崖縫裡探出蒼勁的身材,杉樹、蕨菜顯示着物種的古老。河谷向陽的平地上,養蜂人布好了陣勢;不遠的河谷一角,寫生的藝人碰到了挖盆景的藝人,兩人指着遠處的山榆;也許,山谷里還會飄起打野菜農人花兒(張家川回族音樂小調)的曲調。就在這人間秘境,辛勤的人將關山不為人知的一面含蓄地泄密。於是,天南海北的人家飲上了最香醇的關山野花蜜、吃上了略帶苦澀的關山蕨菜、擺上了關山蒼勁的山榆盆景、掛上了萬里雄關圖。

  綿延百里的山脈,它的東面是富庶的三秦大地,西面卻是貧瘠的張家川。千百年前,皇家只把關山以西作為養馬的後院。秦漢唐宋以來,這裡的人們也過着相對平靜的日子, 張家川回族自治縣木河鄉桃園村馬家塬遺址出土的車乘上錯金銀鐵飾件的大量使用為國內首次發現,關山古道上長寧驛的石頭路還靜靜地躺在那兒,先民創造了獨具特色的文明,並成為中華文明的重要組成部分。為躲避歷史上一些眼光短淺的又帶狹隘民族觀念統治者的迫害,大批回族披星戴月,挈婦將稚,翻越關山,來到它的西面定居,經過幾百年的開發建設,經濟得到了發展並形成了以回族文化為主體的多元張家川文化。這文化里有關山草原的純粹,有關山山脈的雄奇壯觀,更飽含着一代代張川人對關山的征服。這些文化極大地豐富和發展了中國名族文化。今天,年輕的一代張傳川人踏着先輩西來的腳步東往,打着伊斯蘭清真品牌,懷揣着祖先心傳的清真食品的烹飪秘經,把餐館從西安向東開到了哈爾濱、北京、青島;向東南開到上海、深圳;向西南開到昆明。

  今天,大喊“關山難越”的張川人能輕易地乘車翻閱關山,進入中國腹地。然而,要翻閱一些內心深處的“關山”,還真得去細細品味蒼莽的大關山。讓關山純粹的景去凈化日漸複雜的心,讓先輩創業的足跡帶你走出人生的荊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