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難得熬了回夜,看完劉德華主演的《風暴》。
《風暴》是一部警匪片,劉天王在裡面飾演奉公守法的好警察呂明哲。兩個大反派,是胡軍演的曹楠和呂良偉演的啪哥。曹楠老謀深算,手段高明,做了數個大案,警方卻一直抓不到他的把柄。啪哥則心狠手辣,仇視社會,無所不用其極。為了取得曹楠犯罪的證據,呂明哲的好友唐強做了卧底,打進匪徒內部,暴露后被殺,連有自閉症的小女兒也被從陽台扔下去,最後在去醫院的路上,死在呂明哲的懷裡。呂明哲堵住要逃往國外的曹楠,將孩子的血抹到他身上,以此作為證據,將曹楠捉拿歸案。不料栽贓的全過程都被曹楠藏在副駕駛座上方的攝像頭拍了個清楚。這些錄像被燕冰的弟弟,一個與曹楠女友有染的小混混得到,並且不怕死地勒索呂明哲。
片中有兩個重要的小人物,一個是唐強,另一個就是阿邦。在片子的開頭,兩個人被從看守所里放出,走上了兩條道路:唐強入獄前便是警方的污點證人,出獄后改邪歸正,為了幫呂明哲破案,去做卧底,最後死在啪哥手下;阿邦一直幫曹楠作案,不是沖在前面,而是跟在後面幫他們收拾殘局,手段高明。 阿邦與呂明哲是初中同學,一直相互較勁,多年後重遇,卻是一正一邪,交鋒多次。阿邦的女友燕冰終於受不了,提出與阿邦分手,還謊稱有了別人的孩子。阿邦決定改邪歸正,跟燕冰結婚,想讓她為自己感到驕傲。
啪哥又盯上一輛銀行的運鈔車。阿邦做了卧底,還把啪哥殺唐強的槍交給了呂明哲,告訴他上次的案子真正的帶頭者是啪哥。呂明哲在得知真相的是一點震驚的表情都沒有,只是蘸着咖啡,問清阿邦下一次行動的參與者有幾人,在桌上畫了五個圈,又用紙將它們一下抹掉,表現出了除惡務盡的決心。劇情從呂明哲決定栽贓曹楠那一刻開始,那個一直堅定、善良、毫無畏懼、一身正氣的形象就開始崩塌,他的內心一點點在傾斜,為了將那些雙手沾滿罪惡的匪徒除掉,一念成魔。明知唐強父女死去那日的案子不是曹楠手筆,而是啪哥接手曹楠的手下乾的,為了除掉曹楠,他決定隱瞞這一事實,甚至看着小混混吸毒后哮喘發作、拿不到噴劑而在他眼前痛苦死去,然後將所有的錄像包括小混混的手機全部銷毀,噴劑全部放光,把空瓶塞在已死的人手裡…… 重案組布局制定行動計劃的時候,問到匪徒中是否有卧底時,他違心地說了句“沒有”,從某種意義上宣告了阿邦的死刑。
阿邦沒有死在槍林彈雨里。他用那段燕冰弟弟發給他的栽贓錄像與呂明哲交易,讓他放自己一條生路。呂明哲答應了阿邦的要求,在某路口給他留下一輛打着壞車燈的車子。匪徒一一死去,投降者也死在呂明哲的槍口下。阿邦衝出混亂的現場,奔向那輛代表着新生活的車子。呂明哲在後面端着狙擊槍,久久瞄準,最後還是放下了槍。然而幸福只差一步之遙,阿邦被一輛飛馳而來的貨車撞倒在地。這就是殘酷的命運,你以為雨過天晴,突然一聲驚雷,天崩地裂。
呂明哲以警方的名義給燕冰發了一封信,證明阿邦是警方的卧底,至此,逝者與生者都可以安心了。而他自己,也做了最該做的事:自首。他交代了自己栽贓曹楠和銷毀證據的事實,鐵窗背後,他的笑容是那麼釋然。
片子里最令人心顫的部分當數唐強父女死亡的片段。唐強的女兒患有自閉症,驚悸時會不由自主發出尖叫聲。唐強逃出匪徒的追殺,回家想藏起女兒,苦苦哀求孩子無論看見什麼都不要叫。殺手們到了,在唐強眼前用煙頭燙小女孩,還將她高高地吊起來,最後甚至就讓唐強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女兒被從陽台上扔下去。孩子牢牢地記着爸爸的話,受到再多的折磨也不叫一聲,在臨死之前仍用滿是鮮血的手捂住嘴巴,不肯出聲,直到生命的最後一息。而那個父親絕望地流着淚,一句句地念着聖經上的禱告詞,那刺穿人靈魂的嘶吼,在片子結束之後,仍讓人久久難忘。
這個片子名為《風暴》,從頭到尾一直有一個收音機里的女音在報告香港的天氣,預報有風暴降臨。在這個似有若無的背景烘托下,我們看到的是一場人心的風暴:善與惡,愛與恨,生與死,交織着,碰撞着,最終將劇情推向高潮。這也是一次靈魂的拷問,一個始終奉公守法的人,在得不到任何懲辦惡人的證據的情況下,不擇手段去製造假證、泯滅良心無視人命,該是不該?編劇給呂sir取的名字也有深意:“明哲保身”,這與“奉公守法” 從某種程度上來講就是同義詞。然而我們明哲保身、奉公守法,真的能將惡勢力繩之於法嗎?未必,有時候以暴制暴反倒是最真實有效的手段。片尾的鐵窗也在告訴我們,無論你所做的事情是功大於過還是過大於功,我們都應該為自己所做的一切負起責任,這才無愧於心。所以到最後,我對這位勇於承認錯誤的警官肅然起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