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又添了一位小妹妹,真使我覺得高興!(下午三點十五分)”。這是我出生時哥哥在日曆上記載的,哥哥一直珍藏着,到了哥哥結婚時,他把這頁日曆交給了媽媽。到我結婚時,媽媽把這頁日曆連同我的出生證明一併交給了我。江流石不轉,歲月雖然慢慢地流走,帶走了我們的童年,帶走了我們的青春,可帶不走的是我們那血肉相連的手足之情。
我出生在一個平凡的家庭,我有一位哥哥、一位姐姐,小的時候聽媽媽講,我們三人手和腳長得特別像。當我還沒學會、還不懂如何愛別人的時候,我卻擁有世界上最深沉、最真切的哥哥姐姐的真愛,這是我一生看得最重的愛。
在不同的歲月里我們走着不同的童年路,都記載着真實的、永不褪色的腳步。我小的時候媽媽因為工作的需要不在家,爸爸每天到工廠上班,我是由哥哥姐姐陪伴長大,教育我成人。記得在我4、5歲時,那時國家經濟困難,大多數家庭生活都難以維持,孩子們都沒什麼玩具,我便和院里的小朋友們過家家玩。有一次我到鄰居小朋友艷華家玩過家家,艷華不知在哪兒弄了許多小的壞鎖頭擺在那裡我們過家家,當時我非常喜歡這鎖頭,回家時便拿了一個小鎖頭裝進了兜里,回到家裡我珍愛如寶,把它擺到了炕頭上。哥哥這時回來了,問我“這鎖是哪兒來的”?哥哥的樣子特別的凶,我非常害怕,我哭着告訴哥哥是在艷華家拿的,哥哥又問“是用哪只手拿的”?我說是右手,哥哥就拿起一塊小木板讓我伸出右手就打,打完后哥哥說:“你把小鎖送回艷華家並和艷華的媽媽及家人承認錯誤。”我哭着去了艷華家,和艷華的媽媽及艷華的家人按哥哥的要求還回了鎖頭、承認了錯誤。艷華的媽媽馬上說沒事,這是個壞鎖,嬸給你了,我說什麼也沒要。這件事對我的教育終生難忘,使我一生不敢想要不該屬於我的東西。但是平時哥哥卻很疼愛我,每次生病都是他背着我到他的同學閆哥哥家找他的母親給打針,因為家裡窮,我們從沒給過人家一分錢。
人說“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但是不知道要多少年可修得一脈手足之親緣?我的姐姐比我大3歲,小的時候我是姐姐牽着手長大的,姐姐7周歲那年該上學了,可我不敢自己在家,姐姐就帶上我上學,要上課的時候姐姐給我弄一堆土面,讓我在土面上學寫字,下課時姐姐就來陪我玩。長我3歲的姐姐,那時我覺得她是頂天立地的大人,有她在我什麼都不怕,我哪兒碰破了,姐姐就撅起她那小嘴給我一吹,我覺得就不疼了,比現在的創可貼都好使。我和姐姐手牽着手經歷了歲月的風風雨雨,我們風雨同舟,彼此扶持,榮辱與共,一起走過了童年。
1966年轟轟烈烈的文化大革命開始了,媽媽當時是幼兒園園長,也被打入當權派的行列,靠邊站、挨批判,最後把我媽下放到農村,我們都被帶到了鄉下。當時我要讀初中了,媽媽送我到市裡一中讀書,每當周日回家,要經過一條小河,當時小河沒有橋,我非常怕水,每次我回家走的時候都是姐姐一手牽着我的手,一手拿着鞋,把我送到小河對岸,姐姐再拿着鞋走回去,我望着平日里朝夕相處的姐姐的背影,我淚水滂沱……
手足是流淌着同一血脈,在同一家庭里成長的親兄弟姐妹,有數不清道不盡的故事。
手足不但是父母生命的延續,也是童年最美好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