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年代久遠了,但每每想起那三件當年令我生畏的“家法”來,我記憶庫里的片段仍能清晰地閃爍個不停。
3歲那年,我們居住在爸爸單位里的二層閣樓上,鐵梯子是我們每天上下樓的必經之路。一開始,他們用胳膊肘像夾小貓一樣,把我夾上夾下,一個周末的上午,爸爸把我放在鐵梯子的中間,教我學爬梯的本領。爸爸在梯下做好接抱狀的姿態,媽媽在樓上全神貫注地做好迎接我的準備。就這樣,我渾身戰慄,極其為難地學會了爬上爬下的本領。炎炎夏日的某一天,妹妹出生了。我惱怒地望着床上的那個小不點,這個討厭的“不速之客”,有了她,爸媽還會喜歡我嗎?我衝上去使勁打了她一下,她“哇哇”大哭着反抗,還不老實地亂蹬。爸爸陰沉着臉,隨手拿了把鋼板尺,命令我趴在凳子上。隨着“啪”的一聲脆響,我“啊”地大叫大哭。要不是媽媽制止,我定要多挨幾下。長大后,我和爸爸閑聊時,說起這件事,爸爸很驚異:“你那麼小竟然記得!你長這麼大我就打過你這一次呀!”嚴寒的冬天來到了,爸爸在屋子裡安裝了電爐子,又能取暖又能做飯。我好奇地一直蹲在它的邊上,不肯離開。爸爸見狀,用很擔心的眼神凝視着我。爾後,他悄悄關掉電閘,待爐子漸漸暗下來的時候,他抓着我的右手食指猛地戳了一下爐絲,我痛得滿地打滾地哭喊。媽媽望着我指頭上的水泡,眼淚刷刷地流了下來。每逢有客來訪,我都跑上前伸出指頭告訴客人:“它,咬人,痛。”爸爸就會得意地講起他的傑作:“燙手一下,總比要她的命強。”
爸爸現在已過六旬,由於他年輕時在事業上受到了致命的挫折,從此一蹶不振,與酒為伴,豪飲不止,以至於冠心病、高血壓纏身。我愛我爸,願他老人家遠離苦酒,福如東海,壽比南山,女兒有他很幸福。
河南省第二慈善醫院 劉現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