繆領者,滇之曲靖人也。是年五月,榴花灼灼,余與諸人游山科。初,興緻盎然,未幾疲憊不堪,腹中如雷鳴耳。忽見一翩翩公子含笑而來,儼然學長風範。慨然曰:“今某為東道,豈有怠慢賓客之理。請為肴饌。”余名為部長,實為饕餮。心中竊喜,方輕移蓮步,凝睇欲謝,旁一學姐曰:“何為此者!以我體己換他人之歡!”余愕然,唯公子破顏微笑,粲然若晨光熹微,無瑕無埃。是以與領識。
領為通訊社之列,號令諸人,社中事無鉅細,亦莫不措置咸宜,經營悉當。從容嫻雅,有昔日魏公子之風。余立其側,悵望久之,嘆曰:“通訊社無人乎?領可謂苦也!”領對曰:“親勞胼胝,但為無謬。”
領,可謂翩翩濁世之佳公子也。詩文翰墨,皆工敏清新。又擅六弦琴,余想見其神情蕭散,每哂笑:“領必以此琴挑學妹矣。”領唯笑不語,然終以領瑣事纏身,終不能聆聽一曲,深以為憾。
春花秋月,不過風光旖旎。酒酣夜別,豈有不散筵席。唯憶八月十四,余將別黃島,領擺酒桃葉渡。淡柳篩月影,身側千尋海之波濤,低低切切。余默然,唯見秋月泠泠。佛家 云:“花未全開月未圓。” 人之至境是也。
領交遊甚廣。每冶遊不歸,閑散若野鶴流水。嘗從容與餘論《紅樓夢》人物臧否,領笑 曰:“余寧為怡紅公子耳。”
贊曰:滿堂花醉三千客,一劍霜寒十四州。東南永作金天柱,誰羨當時萬戶侯!領之日,可待耳!
余既仳離,每日沉思閉坐。家人走避不及,唯母夫人勸曰:“當為情死,不當為情怨。前緣淺薄,則雖盟在海棠,終是陌路蕭郎耳。此非人力,汝又何怨乎?”余悟,回顧風雨如晦,大笑不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