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吶,我今天應該穿什麼衣服?”
“什麼?雨聲太大,聽不清!”我吼道,聲音卻被雨聲切得零零碎碎的。
“什麼?你過來嘛!”她吼道。
我穿過走廊,來到她房間。
“怎麼呢?”我靠在門上。
她拉開窗帘,冷藍色的光“嗖嗖嗖”地填滿房間。
“好看嗎?”她問。
“唔,黎明時分的傾盆大雨,還有淡藍色迷霧,神秘又靜謐,應當是好看的。”
“呸,我問的是我。”她嗔道,“雨、霧比起我來,更是重點嗎?”
“說實話,背光的你,看不清,屋裡太暗了。”
她不言語,僵硬地將窗帘拉上,“唰。”暗藍色光頃刻間褪去。我配合地打開燈,一切又盡成黃色,這種黃色像熟透的芭蕉,分不清冷暖色。我討厭芭蕉。
“現在呢?”她叉着腰。——想護住腰上略微膨脹的肉罷?我想。
“不化妝的你,真好看。”
“你酒還沒醒嗎!”
她忽然的吼聲竟無損地穿過雷雨聲,甚至掩蓋了。
我則變得像只受驚的老貓,“我以為…”
“扯,扯,扯。我問的是衣服,衣服!”
我不敢作聲,揣測着她。“今天穿無袖裙太冷了吧,小心感冒。”
“怪這五月份的鬼天氣去。”
“我沒怪你,這裙子好看不假,可這幾天天冷,何況還在下雨。”
“誰說你怪我了?”
“這……”我終於沉默了。
她又拿出一件米色的風衣。
“這件?”
“不錯,不會冷,是我送你的那件吧?”
“川啊,川,你的那件是粉色的,是結婚紀念日送的,你這都忘了嗎?”她想了想,又說,“那是結婚紀念日送我的,你忘了。莫非你連紀念日也給忘了嗎?川啊,川……”
“嘿,打住罷?”
“你還不耐煩了你,那你說說是哪年哪月哪天?”
“零七年八月…八月十……”我忘了。
她幾乎哭出來:“你還真給忘了,你還是男人嘛?去年八月十五號你說公司和大客戶聚餐,不會是去和野女人上床了吧?”
“嘿,你這說得,嘴巴乾淨點好不。”
“還不准我罵那女的是野女人了?她就是賤人,她有艾滋,不得好死!”
“嘿,嘿!哪來的野女人吶。”
“沒有嗎?”
我無奈地點頭道。
“那你說我今天穿哪件衣服?”
“就,就這裙子吧...”
“我怕感冒,這天有點涼了。”
“那風衣吧...”
“可風衣不好看呀。”
我有些膩味不想作答,她轉身又從衣櫃里拿出一件長袖連衣裙換上。
“這件呢?”
“嗯,好看又不會着涼。”我回答。
“嗯,我最開始也是這麼想的。”她背着手沖我笑着,“我好看嗎?”
“去你媽的”——我想。
2014年5月21日 07:26: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