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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風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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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彼時的微風流逝,幻化成雨,淋濕了十七歲的天空。

  那年的風,輕輕蕩漾的往事……

  1

  他叫微往,16歲時畢業轉到這所中學。冰冷的眼睛,陽光下無邪的雙眸,他靜靜地躺在碧茵的草坪上,陽光氤氳開來,輕叩心扉,一切都在那如花的季節里流轉,美妙極了!

  初來乍到的新學期,誰也沒注意誰,更無生留戀,一切順勢而來,寒假過後進入下一學期。

  而她,風純,也是自此,轉入他的眼裡,心中。

  班主任變動了位置,風純從不起眼的四排的角落飛落到他前桌。

  然而她的降臨絲毫沒打破他的一如既往,他依舊是冷漠,沉默。轉機是從一件微不足道的話開始的。

  那天,同桌不知由於什麼罵了風純兩句,也並非那麼難聽,微往扔了一句:“別這樣說,人家是女孩子。”

  話音剛落,一陣鋒芒橫掃而來,促不及防,他看到她犀利的目光,像黑暗中的極光。深邃的眼神里,暗藏着與她年齡不符的憂傷,那麼深遠,那麼無奈。

  風純沒有說什麼,從容的轉過身去。微往站在那裡,無端地冥想。

  風吹了過來——

  2

  那是的微往,什麼都懂,卻什麼都不懂。

  出乎意料,風純總是笑着轉過身問他問題,微往也很樂意幫助。只是他始終讀不懂風純眼中的憂傷。

  在此後的日子裡,他開始默默地注意風純。

  在微往的座位,他可以看到風純的所有,烏青的發垂到他的桌沿,白皙的肌膚,沉靜的輪廓中掩藏着怎樣一顆難以捉摸的心。她靜靜地伸過手,等待那晚來的風——

  那天考試,他早早地就做完了。

  忽然,身後伸出一個熟悉的本子(由於考試是反過來坐的),沒錯,是前幾天風純托他買的,他微微側身,看了風純一眼,在老師沒發覺的瞬間拿過去。他有倒着翻本子的習慣,方翻幾頁,看到微軟雅黑式的乾淨手寫字,乾淨、利落。他看完,神情複雜的沉默在那裡,內容的簡單概括大致是——你不是真正的快樂!

  輕風吻皺春水,泛開漣漪,輕輕觸動心裡某個柔軟的角落,微往未曾想到,天衣無縫的偽裝被天衣無縫地拆穿。微往沒在意,迷糊的敷衍着,自己也忘了自己寫了些什麼。猛然伸手,觸碰到自己冰冷的臉龐。

  那天,他似乎跟風純說了許多,可似乎有什麼都沒說。

  在此後的日子裡,微往每天中午到校都能看到風純和朋友在愉悅地說些什麼,至於什麼,他不知道。看到微往,風純會愉快地逗她笑,或“挑逗”他。

  微往發現,風純每天都是快樂的。

  3

  微往靜靜地接受着一切,像南方冬晨美麗的霜花坦然地接受初陽的蒸融。

  一天,他剛到校,一個女生歡快地蹦過來:“你喜歡我嗎?”

  微往大吃一驚,當代的女生也忒開放了吧!他臉紅的像傍晚的雲霞。他不語,只是看見風純的筆在紙上顫抖地轉動。同桌慫恿:當然喜歡,我們喜歡所有的女生,我們是同學嘛!

  “去死!”那個女生沖他翻白眼。

  我結巴地說:“我,我,我……”

  我看到那個女生睜大雙眼,期待着我的答案,她的心跳的厲害。

  “我不知道。”

  她調皮地拉下臉來:“哼,微往是壞蛋。你說啦。”

  我始終沒有說,但從我的舉止中,她知道,我的拒絕大於贊同。

  “好吧。”她甩下一聲,無奈地走了。

  微往知道,自己又做錯了什麼,可是,他實在想不出用什麼應對。

  舉目,風純的筆掉在了地上,心悸灑了一地。

  4

  微往從不否認,是的,他喜歡她,風純。是的。恩。

  只是,在這個“荒煙漫草”的年頭,沉默掩埋了所有。他也不是那種叛逆的青春分子,愛了就大聲說,毫不保留地行動。

  習慣了把所有的一切,用無所謂掩飾,若無其事地徜徉在自己的生活,留下心中的痕迹。

  那年暑假,風純要了他的電話號碼。

  他也知道她去打臨時工了。

  風純喜歡發短信、打電話向他傾訴工作的疲倦,微往往往那個不知道說什麼,千篇一律的“哦”。

  他無奈,高傲的冷漠為他面對了所有。

  5

  暑假那段日子,往往喜歡上了伍佰的《挪威的森林》,總覺得那是最好聽的了。

  那天,他正在聽歌,忽然電話響了,是風純的專屬鈴聲。

  ”你好,哪位?“

  ”我是風純,我,我迷路了……”

  “什麼?你給我講下!”

  “”我只能抬頭看到學校高樓上的標誌,但走不出這裡,我不認識路。“

  他感覺自己在飛。

  ”還有呢?“

  ”這裡離公路不遠,我能聽見汽車的轟鳴聲。“

  ”你等着,別動啊,我來找你。“

  說罷,甩下手機騎單車飛了出去,顧不上母親叫吃飯的聲音。

  他像一匹馬,在公路上飛奔,路邊的行道樹像奔跑的野獸,飛一樣地向後面跑去。風卷進耳蝸,烏啦啦地響着,隱約聽見那首《挪威的森林》的曲。

  隨着尖銳的剎車聲,他滑到綠燈下,看見路那邊的風純捂着嘴咯咯地笑。

  他們彳亍在學校外清凈的大路上,黃暈的燈光下,映照着她可愛的臉龐。

  ”你騙我。“微往打破沉寂。

  ”嘻嘻,不然你怎麼會出來嘛。“

  他不語。

  就這樣走着,走着。

  萬物塵埃落定,風在耳邊編奏和諧的曲子。

  風純抬頭大聲自言自語:”微往,微往,微往——”

  他仍舊沉默。

  最後,他們在路邊的草坪上坐下來。

  “你為什麼那麼憂傷?”

  “沒什麼,環境而已。”

  他不敢相信,多麼牽強的借口,環境。

  風純沒再多問,托着腮。

  他們看着路上稀疏的行人,人有月光灑在身上,慘白所有。

  月亮越升越高。微往吧風純送到方才的路口,目送她在綠燈下走過,身影漸漸變成一個小黑點,最後融在黑暗中。

  6

  開學的前一天,風純來電話:你明天到想買不給我買糖好不好,阿爾卑斯的。

  他說的很鄭重,泛着調皮。

  他想了會,自己似乎除了學習用品外,貌似沒有光顧過小賣部吧?店裡的阿姨還說他是好孩子呢。而今,要去買糖,不太光彩吧。

  “算了吧,不就糖嘛,你自己去吧。”

  “你去吧。”

  “不去。”莫名的冷漠驅使着他。

  “好,那我告訴你,我們從此之後只是同學!哼!”

  電話那頭“砰”地一聲。

  他拿起電話,回撥——

  “對不起,您的電話已欠費,請續交話費……”

  想了一會,似乎他大動干戈了吧?便又心安理得地睡了。

  7

  新的一學期,真美!

  出乎意料,風純沒有再找他說話,只是兀自趴在桌子上,不知在做什麼。

  他也沒有打破僵局。

  幾周下來,依舊如此,他知道不妙了。

  但是,心中總有一個魔鬼在他欲開口時把他拉回來。

  老師說,這學期的期末考很重要。

  於是,他打算考完之後再去問明緣由。

  那天剛考完,他回教室,沒看見風純,拐彎抹角地知道了她提前一節課請假回去了。

  8

  他回家,幾經猶豫,撥了風純的電話:“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停機,sorry……”

  第二天,偶爾在網上看到一條關於阿爾卑斯棒棒糖含義的連接,他好奇地點擊了:

  “阿爾卑斯奶糖,見證幸福每一刻。”

  “濃濃糖果情,甜蜜如擁抱”

  阿爾卑斯棒棒糖代表,唯美的愛情,阿爾卑斯代表的是愛你一輩子,阿是拼音字母的開頭第一的意思;爾是你字的一半意思是你是我的一半;卑通貝,寶貝的意思;斯古語是我的意思。所以阿爾卑斯的含義是寶貝你是我的唯一。

  他迷茫了。

  於是他打算去給他每一大包棒棒糖。

  閉學式那天,他歡快地去學校,進教室,沒看見她。

  微往時不時地望着窗外,始終不見蹤影。

  他低下頭嘆了口氣,他知道為什麼,她不會來的。

  是的,她沒來。微往垂頭喪氣地在回家的路上徘徊。

  寒假,在與同學的聊天中聽說風純和父母去了浙江。他默默地下了線。

  微往走到鏡子前,看到鏡中冷漠的臉,誰呀?

  忽然,他揚起袖子,一拳打碎了鏡子。

  9

  微往沒有去尋找風純,也沒有任何關於她的聯繫方式。就算找到又如何?

  他猛地明白,當初她眼中的傷早也照應了離別,完美的開端為支離破碎的結局埋下了伏筆……

  一切那麼自然,卻權當作巧合。

  他知道,自己永遠不可能讓她快樂,幸福。

  到頭來,誰的錯?青春?自己?抑或是冷漠?

  走到窗前,揚開窗帘,陽光嘩地一聲瀉了進來,漫在臉上,這就夠了。

  青春是美的,因為遺憾,因為陽光。

  那年的雨攜着陽光,悄無聲息地漫濕了今日的天空。

  那年微風吹着的,是十七歲的陽光下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