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彎着腰,拾撿落了滿地的回憶,黑色的貓從我身邊走過,用狼一般的眼睛盯着我,像盯着獵物。
路口的陽光逃脫森林的層層追捕,來到我身邊,我苦着臉,笑得像哭。
沒有一絲風,沒有草和一片樹葉的顫動,安靜地如同世界上只有我,血液都凝固住。
有玫瑰花瞧見我的狼狽,笑得花枝亂顫,有野兔開始在周邊狂奔亂舞。
我看着身後的腳印開出了花,回憶得碎片綻放光華。
黑貓嗅着香,舔舐着我的過往,用滑膩膩的花舌翻卷,品盡甘甜。
我呼雲吐霧,緊繃了神經,大聲呼喊,陣陣哀嚎,心勞神傷。
空氣里有兩隻眼睛還沒睜開,耳朵也不見了蹤影,貓的腳步瞬息一頓。
它望着我,就像死死地盯着一頓美餐,涎水垂了三尺遠。
它邁着優雅的步伐朝我進發,荊棘林湊過頭來嘻嘻哈哈,我無處可逃,身形難遁。
它走到我的腳邊,豎起的尾巴還帶着電,周遭雷鳴電閃。
被砍掉的大樹樁眼帶淚花,他不說話,他說他不說話。
黑色用大筆在畫畫,他在看,他在畫,他在把世界顛倒,把色彩塗花。
鸚鵡和黑鴉把面紗摘下,他說,快跑。他說,我來抵擋他。
我走了一步,身體癱倒在朝陽花下。
貓嗅了嗅我的頭髮,鄙夷地眼神盯着我的面頰。
然後,轉過身去,一步一步,咬噬碎片,走去橋的對面。
我逐漸變得虛白,記不住的,都忘了。
以至於誰是我,在這裡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