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心境不平和時,不要去寫東西,那時候人的心鏡一定渾濁,既沒有一池清澈,又怎望生成翠碧蓮菏,一碧如洗。
禪家說禪,法家言法,首先自己得入境空靈。
天清雲淡,微風徐徐,悠悠筆墨可清我心。
心境不平和時,心鏡一定渾濁。雲遮霧繞,蒙蒙灰渾,自己都不知道何以然,妄圖捉筆,開出來的,是花,也是那扭捏之花,煩人擾己,狗尾蛇足。
博名利時,不要去寫東西。每個人心裡都有根弦,弦音撥散,曲應心生,墨墨楷行,樸質天成,滾動的是思想,總有靈魂被觸動。
沒有虛華浮躁,心清則明。
文人常沾染賣弄的酸氣,因文而文,練得好功底,堆綴的繁花如錦繡,眼花繚亂,未必不是站街女擺弄的惡俗軀殼。教說的大道理,引經倨典,無隙可擊,未必不是蒙人渾己,明修箋道,暗渡錢倉。
沒有心的時候還是不要去寫,莫要渾濁了心底的世界,真實的聲音。
媚世取寵時,不要去寫東西。筆舞龍蛇,紙綉蘭花,搽胭塗脂,故做高深,一驚一乍,能迎合了一時的視野,卻不可推敲回顧。哪日翻開來看時,是否也會被那一紙做作羞了粉低,壞了腸胃。
所有的東西,首先的目的,是想寫來給自己看的,或是記錄給自己日後鑒賞的。自己需要表達什麼,急於描敘什麼,才有了什麼。而不是做了衣裳於別人看的。不過,興許你的喜好思想情感就引發了一些人的共鳴,那是意外的感動,表示這點世界,有人漫過,有徑可行,卻無需竊喜。
在想寫的時候,就寫吧,這是心理的需要,就象疲倦了或者難得清醒的時候,要喝壺茶飲杯酒一樣的自然。可以消煩勞解紛擾,可以得一處清閑心。可以在片刻,讓思維清澈,讓心底純清。
或許是有些東西太過飄渺,抓又抓不到,說又說不明,卻急於收藏,描敘,記錄,表達,或許不需要人來分享,不奢望旁人理解,這就得以文字代替。
每個人心底有個最信賴的讀者,那不是別人,恰恰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