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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夏二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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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夢至,天微亮。六點整,從周公處返回天涯。

  古時,嶺南西路即天涯,蠻荒之地。有被貶者相遇,同是天涯淪落人。書言清康熙年間,納蘭容若正室夫人,乃兩廣總督之女,又一天涯人,時命甚微。吾觀七鄰八舍,歲上高堂,非一論能評矣。

  天之涯以高為上,喀斯特地貌,藍白調和相恰,金光透過雲層普照大地。

  提籃子向菜園走去,路過爺爺家。他正出門,年近八十的老人,神采奕奕,無愧於天涯。勞息耕作,安其一生。

  藤蔓爬在牆上,綠的葉子遮蓋嫩的葉子,遠觀,如蒼翠綠巨蛇。隨處可見的野菊花,白里脆心一點鵝黃,屋前屋后漫卷天涯。

  菜園附近水源甚多,老祖宗擇地,絕非一時糊塗。肥沃土地里的植物,可做素食養口,沒有人去分食所謂沙漠里仙人掌。

  瓜果蔬菜,近聞有香。談色,當閱朱自清先生寫《綠》一文。吾進身園內,以眼福得飽,不必再讀。

  細挑兩三,遂返,不可貪焉。

  及晌午,曬玉米穀稻,爆熱。古道嶺低垂,太陽夠慎,把它壓了一層。行走於金光,烈日之下,皮膚泛白,有吸血鬼傳說中的後遺症。恰巧生逢九月十三,和斯蒂芬妮.梅爾筆下的伊莎貝拉同一天生日,等待愛德華把我拉入家族。

  翻開小學的照片,看到校園謠言裡面的輿論男朋友,不知道他現在過得怎麼樣,我過得很好,我們沒有聯繫。

  門外低牆梨樹下,一群小孩童嬉笑怒罵。不為梨子,旁邊還有一棵龍眼樹,另一邊的果子更為吸引他們的注意力。曾經這是我家的地,我家的果,后對讓於人,小小一塊,他們也肯接受,實是親里親,不理也饒人。

  紫羅蘭和水仙都沒有花,是未開,還是我錯過了她。葉子長得極好。富貴枝和仙人掌擠到一塊去了,仙人掌歪歪身子,向另一邊發展。

  爸爸回來了,提着蘋果和小棗子,俱為我所愛。隔壁房間響亮着黃家駒的《光輝歲月》,一首為政治家曼德拉譜寫的歌曲。兩人時已不在,音樂卻沒有因此而停止,它已譜出了千千萬萬追求者於人間之路不同而同的點點滴滴,絕不會被遺忘。

  媽媽還在野奮鬥,她有她一生的使命,不希望被誰打擾。始終沒有回來,我在等待。稍晚一些,我會去幫忙,希望她不要介意,我也是食五穀的凡人。

  穀粒在樓上被火烘烤,夸父肯定沒有追到太陽,還把整個東海的水喝乾了,竟不能解渴。後過撐,把肚皮脹破,躺在東海,只得把所有的水乖乖吐出來,方保存了東海龍族一門。

  沒有午睡,打算看三個小時的書。計劃不可行,少少也得眯合半個小時,我從未打敗過驕陽。

  沉思往事立殘陽,等待太陽下山。天涯與天的距離是那麼近,那麼遠,太陽何時下山。

  還是等月亮升起來吧,時以對鏡梳妝,可我無長發,一身戎裝。應季,卸甲着裙。

  粉紅色的裙子太窄,不願穿,留有照片。素蓮白裙已舊,少時裝。着一身綠裝,隱於山水田園之中。

  這裡是世隱,無熙熙嚷嚷,唯現世安穩,歲月靜好。胡蘭成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