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觀雞斗鳥飛、水流花開的娃娃兒到識字、吟詩、唱歌、作文的小學生,到學玻璃體、高分子、裂變、聚變的中學生,到識余秋雨、微積分、廣告裝潢的大學生。無數風中、雨中、雲里霧裡的來回,蒙蒙然,二十年如七彩墨滲入了胸前飄逸的領帶里。
二十年,二十年過得漫長而短暫。幾千個日子、幾萬個時光、多少遊戲、多少活潑、多少童貞都像疾馳的船兒駛進夢的港灣不回頭;生命的五分之一、四分之一、或許三分之一,如初升的太陽,從紅領巾、童子褲、跳子棋向著“父親”、“爺爺”稱呼的西山樹林落。
二十年,二十年的生活又是平平淡淡,沒有大喜大悲的漲落,沒有顛沛流離的坎坷,似一面平靜的湖水,平靜中見到了岸上的綠樹、鮮花。二十年平靜的生活見了人間的冷暖辛酸。打仗似的農忙雙搶,熱鍋中掙扎的農民,堅強與毅力布滿了我的周身;爺爺捧着用手帕層層包裹的幾角錢,艱辛鑽進了我的心田;山溝溝里崎嶇的路、破舊的屋、骯髒的人,我知道了落後;從電燈到電話、從單車到摩托、從瓦屋到洋樓、從中山裝到西裝革履、從蘿蔔到山珍,蛻變的家鄉、奮進的鄉親,我看到了希望的春天。
二十年如青梅竹馬的愛人,值得留戀;如散下的魚網,值得回收;如咀嚼的擯榔值得品味。如果時光可以倒流,鬍子可以消融,一切可以還原,我願意再作一回騎在牛背上放歌的牧童;作一回倚在爺爺懷裡享受扇風、看流星閃逝、聽“牛郎織女”、“吳剛砍桂樹”的孫兒;願意和小伴捉迷藏、玩石子、蹺板凳;願意回到小學校,看着先生背着手,踱來踱去,聆聽“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的古詩。
二十年,二十年如裊裊炊煙騰入皓空,似梭箭射入茫海,匆忙、無痕地走過了。二十年帶走了“六一”兒童節的歡樂,即將迎接父母手中的鋼筆、肩上的扁擔。二十歲的青年是衝破蛋殼的雛雞,雖然弱小,但滿是希望與活力。二十歲是關鍵,像大西洋上的“馬六甲海峽”,像燃料的着火點,未來幾個二十年的火炬靠它去點燃、去傳送。
去了的,我留戀;來着的,我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