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在最偏僻的村莊,清晨,光線小心的起來,靜靜的霧,好像一個巨大的包圍圈,抱住了這個村莊。
校,獨屹于山崗之上,不通車,一個枯瘦的身影,始終站在那不遠處的雜草旁的路邊,微笑着。
每天清晨,都朝着同一個方向,迎接一個個拔着泥土的學生。
土的孩子,遠遠望見他那枯瘦的軀幹,所有的眼睛都清晰了。
(二)
陽光的雙手爬上了窗檯,教室里的嘈雜聲漸漸地靜了。
站在門口,那黝黑的臉龐,靜靜地沉澱在金色的朝陽里。
一本破舊的泛黃的書,一根殘破而潔凈的粉筆頭,面對黑褐色的沉默者,揮手間,起伏着一生的足跡。
光落在了飄飛的白色粉末上,忽隱忽現,可它卻悄悄地落下了,落在土孩子們一代又一代的心裡。
大山裡脆弱的生命正在火熱的海洋里尋找着最原始的生命。
(三)
夜的無邊,一盞昏黃的電燈,一桿筆,一身枯瘦的身影,不停地鐫刻着萬籟寂靜的夜。
一把椅子嘎吱嘎吱了幾下,桌子上堆放着潦草的作業本、教案本,翻來覆去的為明天做鋪墊。
條紅底色的脈絡與歪歪扭扭的字交織在一起,很重,好似難以割捨。
夜覆蓋了全部,
一個人,一間土陋的房間,那桿枯瘦的筆寫在清晰的眼睛里,在低垂着黯淡的光亮,傳向了村莊、校園。
(四)
九月的清晨,今天,已經三年了,他要回去了。
回到城裡教書
雨,卻在不停地泛濫,微涼
他遙望着所有的熟悉
那那一條條土路,那些牛羊,那些面孔……
回想着所有的身影和聲音
抬出了一步,陷入泥中,浸到了半膝
他被一聲聲的吶喊,怔住了。
回頭,所有的眼睛更加的清晰了。
決心使他不敢再邁出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