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家一向反對養貓。尤其是母親。可後來必竟有過一隻,唯一的一隻貓。
那是1987年春,是外婆家的一隻花紋黃黑相間極普通的家貓。她的職責是抓耗子,可她竟然開闢了第二職業——吃雞,且專偷吃鄰居家的雞。先前大家只是疑惑村裡來了黃鼠狼,後來在鄰居們一次“貓”贓俱獲的情況下,舅舅便要處死她,她只嚇得發抖。外婆於心不忍,且“鐵證”也只是一堆雞毛,稍嫌證據不足。恰好我去探望外婆,便一定要我帶回家養。我並不喜歡貓兒,只不忍她受刑,便用一隻布袋裝了她回家。
那時我家才從鄉下搬進縣城不久,院子是大雜院,房屋也擁擠不堪。到家后從袋子里放出來,才發現她混身髒亂無比,已分不清毛色,更別說光澤了。且懶洋洋的微閉着眼,絲毫沒有靈氣。
母親見我帶回一隻貓,少不了責問我一番,且知道了她的劣跡后,就決定扔掉她。好在是受外婆所託,又感她楚楚可憐,才同意留下,並說好不準進屋。唯一可容身的是一隻側放的破木頭箱子。但沒有在頸間繫繩子,有了絕對的自由。
日子一天天過去。那貓(一直未取名字給她)很少呆在院子里的地面上,整天的倦伏在雜品房的房頂上,懶懶的曬太陽,沒有絲毫的生氣。家裡很少有人關心她,更沒有人去專心餵養她。只有我偶而把吃剩的飯菜或魚骨,拿來逗弄幾下,她卻全然不睬,一味的閉目養神。漸漸連我也失去了興趣,很少留意她的存在了。
這樣的過了半月二十兒的。鄰居們飯後閑談,說起近段日子院子里耗子少了許多,再不像先前那麼猖獗。又知道了就近的十幾戶,唯有她一隻貓,便一致肯定是她的功績。
可生活還是沒有變化。她也從未居功自傲地叫過,唯一聽到的只是“呼嚕、呼嚕”的聲音。毛色比剛來時還要髒亂,也從不看她梳洗過。只是每天倦伏在屋頂上,懶洋洋的,沒有絲毫的靈氣。因此家人也並未因此大功而優待她。母親間或氣悶看到她,也只是罵她一句“懶貓”作罷。卻也未趕她走。
一個多月後,或許是她名聲在外,功績不凡罷。父親的一位同事家裡鬧耗子,非常厲害,便“慕名”來家裡借她去捕拿鎮壓。家人皆不在意,恰好裝她來的袋子還在,便一發送了別人。
很久都沒她的消息,家裡也無人提起她。
半年後母親去雜品間取東西,才發現耗子鬧的很兇,許多東西都咬壞了。雖然都是些破舊東西,母親還是心痛了一陣子。且怕耗子進了正房,便規定出入要帶好房門,尤其是夜晚。
或許是出入帶門的繁瑣和面對耗子肆虐的無奈,大家不由想起了那隻貓,便催父親去問消息。過了些日子,父親說,那隻貓借去的第三天,便咬斷了繩套走脫了,一直未見回來。大家都失望,便也無言。自此便再也沒有看見她。
現在事隔七、八年了,我也漸漸進入社會。總感覺舅舅他們那時或許錯怪了她。因此她為了感激我和家人救了她性命而在我家住了那麼久,且成績斐然。
我家再也沒有養過貓。
我家唯一的貓 標籤:笑貓日記之塔頂上的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