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季節,我一身素衣打江南走過。
我知道我選錯了季節,滿頭的青絲與細柳眷繾,飛揚不起我輕快的思緒;潔白的裙擺與綿雨糾纏,飄逸不起我輕盈的腳步。
我打江南的青石板走過,噠噠的馬蹄聲里,只想掠過開在季節里的容顏,就絕塵而去。因為對於江南我只是想做一個過客,我可以在秦淮河的冷月里,看廿四橋的芍藥;也可以在竹西佳處,解鞍稍歇初程。
但我做不到“遊人只合江南老”,因為江南的煙柳花橋,風簾翠幕不屬於我。我不是紅顏,我只是在江南的雨季丟失一隻長蕭,那隻攜我來江南的長蕭。於是我夢成一朵江南煙雨里不勝嬌羞的海棠花,在每個路口凝望成淋落的花瓣,泥濘的私語追隨遠去的腳步。
西子湖畔如織的遊人,嘈雜了我的追隨;雨巷的悠長,寂寞了我的呼喚。我只能打馬走過江南的青石板,我知道噠噠的馬蹄聲里會裹來那一聲久違的長蕭。也許是一襲遊子,也許是一朵容顏。
我知道,我的素顏留不住江南的浮華,但是不禁意的笑顏,會掩映成沉澱的記憶。因為我打江南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