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開花落情如昔
院牆外不遠處,不知誰家升起了炊煙,裊裊的如同一條白絲帶,春天了,地上已經沒有了殘留的積雪。
這個時節我們只需要等待的是,千樹萬樹的花開、花落、結果。等待的是整個世界悄悄的綠起來。
冬季有雪的潤澤,可畢竟還少不了獨有的乾燥。於是如此渴望擺脫乾燥的人的心裡更渴望一場不太突然又慢悠悠的節奏的滋潤—――春雨。
記得那是一個桃花剛謝時,菲然準備一次遠行,他想擺脫孤獨,他想去買車票,可又不知道去哪?於是念頭打消了,上樓便趴在桌子上靜靜地看着窗外,窗子上的淡紫色窗帘被微風輕輕地吹拂,有一陣遮住了菲然的視線,一陣放又開了他的視線,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麼,也許是在看窗外一家挨一家錯落有致由近到遠的房屋,或許是在看樹上剛長大還準備再漲的嫩葉。他看的很遠,他在心裡認為自己的人生一定要堅守點什麼,他不能慵慵碌碌的活着!
菲然重新拾起了去旅行的念頭,準備行李和盤纏,不過去哪兒還沒有定下來,沒有目標只覺得自己喜歡山山水水,應該朝有山有水的地方去,不過他還想再等等,於是在火車站的侯車廳里等候,他坐在一個人少的角落,手裡拿的是一張幾個小時後去一個小站的車票。坐着不知什麼時候他竟迷着了,醒來后一看錶火車顯然已經開了,走出車站,他扔了那張票,他沒有去退本來還可退的票,不是不屑,而是覺得麻煩。
天色朦朧,車站附近大廈和商貨門市場的燈早早的都亮了起來嗎,夾雜着許多的喧嘩,黑色的天空並不寂寞,有許多明暗不一的小星星作伴。菲然將行李放在了一個食堂的凳子上,叫了點東西,飯還沒有做好的,時間有些長了,菲然想去催催,可隨即又拿出了一支煙吸起來。望着食堂的玻璃門外,食堂外面的靠馬路邊的那棵小柳樹下有一個人,若是別人菲然可能只會一掃而過,只是那個人的腳下放着一個和菲然一樣的旅行包,於是菲然的視線暫時停留於此,在馬路上來來回回過往的汽車燈光的影射下,他隱約看到那是一位穿着普通的姑娘,後腦勺的兩邊分別扎着馬尾辨。菲然雖然有時很急躁,可平時沒事的時候卻愛觀察,愛無心的思考一些問題。她肯定是在等人,或者在等晚班的公交車!菲然在心裡想着,因為她不停跺腳樣子顯然是有些焦急,極有可能也是出來旅行的,因為傍邊放着一個和自己一樣的旅行包,看穿着很朴同,菲然在心靈上不由自主的進行着比較,因為他平時看慣了城裡的那些老少爺們,姑娘小伙的穿着都挺時尚!服務員端上來了飯,打斷了他的思想!等他吃完再看玻璃門外,那個姑娘還在!錶盤上顯示的是10點,看她還在焦急的來回踱着腳步。雖然吃完了飯,服務生端了碗碟,可菲然並不想馬上離去,車站附近的食堂晚上也照常營業,雖然吃飯的人不多,可陸陸續續累積起來人也不少,有些人是一邊等車一邊吃飯來消磨時間!菲然拿出了一支煙點燃,仍舊看着門外,現在已經快十一點了,她還在!他看到那個姑娘不時的還轉過身來張望一下四周,等菲然慢悠悠的吸完第四根煙的時候已經過了11:30。這時從旁邊過來了一個人,從體型看,明顯是個男的,和那個姑娘似乎在說著什麼。菲然顯然覺得自己的擔心真的有點多餘。那姑娘等待的人不是來接她了嗎?此時菲然想離開飯館,便拿起行李走出食堂準備找家旅店先湊合一晚上,明天的事就等明天再說吧!這時候車站附近的街道上人已經很少了,馬路上的車輛也少的可憐,街道上除過幾家食堂,旅店的燈還都亮着,能看的見得幾座高樓上,只有零星的燈光未熄滅。菲然朝一家旅店走了幾步,突然覺得身後有拉扯和吵嚷的聲音,轉身他看到那個男的在使勁拽那個姑娘,而那個姑娘似乎不樂意跟着走,菲然預感到那兩人可能不認識,於是他疾步走過去,邊走邊喝了一聲,幹什麼?結果那個男的轉身就跑,菲然走上前。看到她20歲出頭的模樣,圓圓的臉型又略顯出微瘦,有些緊張,去掩飾不了一張清純的臉,很顯然還沒有從剛才的拉扯中緩過神來。
菲然:“你在這等人嗎?”
菲然看她的狀態,又問道:“那個人為啥拽你?”
“他問我住不住店,說的太貴,我不想去那人就拽了!”
“哦,車站附近亂,怎麼女孩子家晚上在這等,你應該有個去處。”
“我是來城裡找親戚的,可在火車上錢包,身份證都丟了!”
“哦,那你親戚家的地址你應該知道吧。”
“知道,可我身上的錢不夠坐車,就是到了地方,具體的地址也不好找,住店錢也不夠,所以在這等了,剛才謝謝你了。”
“不客氣!”
她點了點頭。菲然又說:“你沒有吃飯吧,那走吧那邊又有餐館,咱們去吃飯吧!”姑娘有些猶豫,菲然為了勸動他,說自己也還沒有吃(其實他吃過了,只不過吃的不多),剛好可以一塊吃。
“你請?”她還想說什麼。卻被菲然打斷。
菲然將包提高晃了幾晃並開玩笑說道:“你和我的旅行包一樣,我請客。”
看着菲然傻傻的樣子她笑了。
她確實飢腸轆轆了,他們來到餐館,要了吃的。
他們吃完后,菲然想去找旅店,她也表示願意同行。在找旅店的路上。
菲然說:“能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子嗎?”
“我叫風鈴。”
“嗯,風鈴,好名子,我叫菲然。”
來到車站附近的旅店,找了好幾家都沒空房了,終於一家說有房間,菲然想要兩個單間,可旅店的老闆說只有一間房了,裡面是張雙人床,菲然想讓老闆看能不能想想辦法,老闆說自己一點辦法也沒有,末了竟說:“你們是兩口子為啥要兩個單間”。弄的他們都有些不好意思,本來斐然想解釋的可是又覺得沒必要。菲然看看旅店牆上的鐘錶,時辰已經很晚了,如果兩人都去找下一家旅店,夜晚的天氣實在太冷。所以菲然想讓風鈴住下,等替風鈴付過住宿費后,自己準備去找下一家旅店。
菲然走出這家旅店沒有幾步,就聽見身後一聲清脆的聲音“等等”,菲然轉身一看,是風鈴,只見她急忙的跑到自己跟前說:“這麼晚了,你還要去哪找,再找也不一定有空的房間,要不咱們倆都住一個房裡吧”。菲然很驚訝的說:“咱們?”
菲然猶豫之間,風鈴已經拿過了他手裡的提包,他恍惚中覺得她似乎說的也對,於是便跟回了那間房,屋裡不用說比大街上暖和的多。
風鈴看到有些木訥的菲然站在地板上,便說:“上來。”
菲然:“只有一張床,我上來你去哪?我還是……”。說著他環顧了一下房間的四周,除了床沒其他的地方能睡人,房裡除過床,就是個床頭櫃,再就是水泥地板了。風鈴微笑着說:“你頭朝床頭睡,我頭朝床尾睡。”在風鈴的央求下菲然這才帶着些許的彆扭躺在了床上,他只脫了上邊的外套,便往身上一蓋倒頭就睡,再看他的睡相極為難看,側卧着佝僂的身子幾乎睡在床沿,而且背對着風鈴睡的那一半,本來風鈴想多要張被子的,可又覺得不合適,想勻一半給他,可菲然堅決不同意,還說自己火氣大。一張床,菲然佔了不到三分之一,剩下中間還有點緩衝地帶!風鈴看着背對自己的菲然,看到他難看的睡相忍不住偷偷地笑起來……。
樓道里的腳步漸漸多了起來,太陽從窗帘的縫隙里透射進來,天已經大亮,這個房間里的兩人已早早的起來!他們收拾好行李,走出旅店的大門,大街上的人已經多了起來,公交車,出租車都已經開動了,開始了一天的忙碌。
風鈴問菲然:“你準備去哪?”
“還不曉得,也許回家。”
“哦,你說告訴我以後還能見到你?”
“感謝我嗎?不用了!”
“就問一下嘛!”
風鈴留下了自己的地址?出於禮貌,菲然也留下了自己的。
“我會給你寫信的”風鈴說,在車裡向菲然再見!車是菲然幫她打的!
風鈴走後,菲然又回到了自己的那個小屋,……
幾天以後,一個陌生的地址給菲然發來了一封信:你好,我是風鈴,…………。最後的一句是:我認為我已經喜歡上你了。
幾年後,正逢五月,樹上的槐花開的正旺,空氣里舊的塵埃未落,新的又來,大地是暖洋洋一片。
傍晚在一間寬敞明亮的房子里,屋裡有音響放着優美的音樂,一個女人為一個顯得很精幹的男人打來了洗腳水,多年了他們都是彼此相互照顧,這次男人不是自己洗,而是硬拉這為女人洗。
不錯他們就是菲然和風鈴。菲然為自己的妻子風鈴洗腳比自己洗的還有耐心,邊洗邊說:“你為我打了這麼多年的洗腳水啊!”
“兩口子還這麼客氣”風鈴說。
“為什當初敢和我同住一個房間呢?”
“有什麼不敢的,瞧你那次的睡相真難看。”風鈴說著又幸福的笑了起來。
“有了你,如果那一天有風想颳走我,你也可以拽住我……,”。
“我也一樣,好了你到底要洗到啥時候啊!”風鈴有些責怪的說。
“洗一輩子,……”
屋裡傳來了幸福的微笑,笑聲傳出了屋檐,傳到很遠很遠的曠野!
其實,風鈴也喜歡思考,喜歡觀察,那次風鈴和菲然一樣也想準備一次遠行,她想去買車票,可又不知道去哪?她在心裡也認為自己的人生一定要堅守點什麼,她不想慵慵碌碌的活着!她也喜歡山山水水,覺得應該朝有山有水的地方去,可就是在哪個車站她也想再等等。風鈴喜歡思考,也喜歡觀察,那次她看到菲然的如此單純,對待生活也一定單純。也許那次她的錢包和身份證沒丟,也許她就不是找親戚或者根本就沒什麼親戚,也許只是心靈中無助時偶然的逗留,可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精彩的人生從哪以後便開始了。
生活是簡簡單單的,幸福也是單純的!
完
2011年3月5日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