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犧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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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片雪白。

  她赤裸的腳站在白色的雪花中。黑色的眼眸里有一些,浮動着的光。她看見方圓幾百里前大約有一絲光線。她不敢靠近。她害怕當她再繼續靠近那個亮光一些,另一個世界的女孩就要失去屬於她的幸福了。

  她不可以這樣自私。

  於是,她又繼續退後,退後,退後。黑色的眼眸里有一些,浮動的光。越來越多,越來越亮。

  在這一個世界里,只有她有生命。她覺得太孤獨了,她需要生物的陪伴,不需要她控制的生物,即使不能講話。

  所以上天就賜給她生命,要她去尋找能夠容納的了這個生命的物體。

  黑黑的,凄涼的。

  從自己房間里露出一絲光線。她滿臉淚痕,畏縮在房間的一個角落,偶爾抬起頭看看凌亂的房間。到底有多久自己沒有收拾自己的房間了。是啊,房間骯髒還能夠收拾,自己骯髒了永遠乾淨不了。心裡滿受創傷的她淚又滔滔不絕流出來。很歇斯底里的哭,很無依無靠的哭。

  她的清白沒了,她的乾淨沒了。她已經不能夠很潔凈的走進她夢想中的禮堂,牽着心愛人的手臂驕傲的走向神的面前,要求上天的祝福。她已經不能夠很清白的站在舞台上展現自己的舞姿,那美麗的舞姿本該是乾淨的。她對不起她愛的人,自己無法給與他第一次,自己是那麼的沒用。

  很多天了,女孩依然不肯走出房間。即使外邊的父母着急得很,外邊的愛人也很擔心。

  “小萱吶,你出來吧。這件事不是你的錯。”這是媽媽的聲音。

  “萱,我不可能因為這種事情不要你的。你就出來吧。”這是他的聲音。

  “萱萱,那個人已經被抓去審問了,你不要擔心會為你找出清白的。”這是爸爸的聲音。

  她承受不住了,她無法再聽到任何一個人的聲音。她痛苦的在房間里呻吟,是那麼的嘶啞,是那麼的痛,但卻沒有人聽得到。

  你們,可不可以不要在提起那件事了?好不?

  她沒有力氣,她再也發不出聲音來去告訴他們,她不想聽到這件事。於是房間外的聲音沒有停止過,除了晚上半夜三更。

  “你怎麼了?很痛吧。我知道。你不要擔心,我快來了。”晚上半夜她都會聽到這個聲音。是那麼的充滿希望,是那麼的快樂。但她總疑惑為什麼聲音會是那麼的熟悉。

  “你怎麼了?很痛吧。我知道。你不要擔心,我快來了。”

  每當她往光線退後一步,她就會這樣告訴那個她想守護的女孩,雖然她不知為什麼她要守護。好像是她的使命般,放棄任何一樣東西都必須讓她幸福。

  她仍然在努力尋找着那個能夠容納生命的物體。她把所有木枝撿起來,一枝一枝的接起來。終於,她很開心的看着零零碎碎拼湊起來的東西,因為剛好能夠容納那個生命。是那麼的開心,雖然它不能夠說話,但它卻能夠明白女孩的心情。它愛女孩。愛一個人就必須也去愛那個她愛的人。

  是另一個世界的女孩是吧?

  它每天都跟着女孩。女孩經常牽着它的手,慢慢的離開光線。它不明白,明明只要靠近那個光線女孩就可以得到幸福,就可以到人類世界去享受自己該有的幸福,不必孤苦伶仃的在這裡飽受寂寞的痛苦。

  它不明白。

  女孩每天都會重複一句話。是說給在另一個世界的女孩聽的吧?那女孩應該對她來說很重要。它常常獃獃的看着女孩流淚,血紅色的淚。但它說不了話,他沒有嘴巴。女孩一流淚就會流很久很久,哭到累的時候就會躺在自己血紅色的淚中間,安安靜靜的躺着,睡去。

  它想它必須幫助那個另一個世界的女孩。

  現實終究是現實。

  當她發現愛人沒有來敲打自己的門,哭着喊着自己的名字開始她就發現不對勁。果然,愛人跑了。不過也好,自己不用每天在房裡重複聽着一樣的東西。愛人的哭叫是那麼的虛偽。

  她步履蹣跚地走到房門前。她仍然希望愛人是騙她的,只是希望她能夠出來。

  打開房門。沒有。愛人他不在。只有母親焦慮的表情。

  “萱萱吶,你可是終於出來了。”那是好久不見的媽媽,她手裡端着一碗飯。涼了吧?

  “媽媽。。”她心裡叫着,但喉嚨始終發不出聲音。怎麼了?

  “萱萱你怎麼不說話?”她任由媽媽把自己的身體牽到客廳去。她想她已經沒有任何權利去操控自己的身體。

  客廳電視機的聲音開得很大,媽媽剛剛或許在看着新聞吧,怎麼開得那麼大聲?她差點忘了有了年紀的媽媽重聽。她想問爸爸呢?於是她東瞻西望,希望媽媽看得懂她想說的。

  “想洗澡嗎?”媽媽誤解了。不過洗澡也好,自從她回來后就沒有洗過。

  她歪歪斜斜自己走去洗澡間,關上門。她緩緩脫下衣服。啊,是一個星期前的衣服,是一個星期前的內衣褲,是一個星期前被人糟蹋的身體。

  血紅的的淚,沾染了她的衣裳。

  她換了一句話。

  “別哭了,我不想看見我血紅色的淚出現在你身上。我快來了。”

  曾幾何時自己血紅色的淚盡然流到女孩身上去。她開始擔心如果不加緊腳步離開那個光線,女孩就永遠不會的到幸福。可是暴風雪快來了。會很冷,她怕她在這種時候死去。她不想害了女孩。

  她很擔心。

  不行不行她得趕緊加快腳步。於是她拉起了它的手,很快的很快的離開他們打算留宿的地方。它很好奇為什麼要這樣?但是它相信女孩,雖然不知道女孩為什麼那麼急着離開。

  女孩的步伐太快,它跌倒了。一枝兩枝的木掉了下來。女孩很擔心的看着它,為它擦擦頭問它有怎樣嗎?它緩緩地搖了搖頭,一枝兩枝而已不礙事。它看見女孩放心的露出了笑容。好美啊。

  女孩依然拉着它走。很快很快沒有停下腳步。她不時不時望向後邊,每當看見光線的時候就會皺一下眉,又立刻轉身往直線衝去。它很是好奇,明明光線可以帶來幸福溫暖為什麼女孩那麼厭惡?但它選擇相信女孩。

  暴風雪快來了。女孩瘦弱的身體應該抵擋不住這暴風雪的來臨。它好幾次暗示女孩停下來歇息吧,找個地方度過這次的暴風雪再繼續趕路應該不遲吧?但女孩總笑着搖搖頭,吻了吻它的臉頰繼續趕路。好溫暖的吻啊。

  醫院裡。

  “她只是心裡上受到了一些創傷,身體沒有事。至於聲音的部分,是看她想不想要說話罷了。”醫生很淡定的看着媽媽緩緩說道。

  “謝謝你醫生。”媽媽扶着自己的腰慢慢站起來,一拐一拐的走出房間。關上門看見的是自己最最愛的女兒,冷冰冰的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她很心疼很心疼,但她不知道該怎麼幫助自己的女兒,怎麼幫助自己渡過難關。女兒一臉黯淡,低着頭,烏黑的眼眸里浮動着一些光。

  “媽媽給你去買你喜歡的咖啡好不?”她微微點點頭。

  醫院裡好冷清,只有一些護士醫生走過。有些好像有什麼開心的事般,有些卻好像很急。媽媽怎麼過了那麼久還不回來,她有些害怕了。

  咦。身邊好像坐了一個人。她微微轉頭過去,是一個男生。她又自卑的低下頭,她不敢用這個身體去認識任何人。如果能夠的話她還真希望自己死了算了,但聲音告訴她不可以,聲音快來了,她等着。

  “你好。”男人發出了暖暖的問候。她抬頭看着男人,微微點頭示意。

  男人笑了。他的笑好好看。“你怎麼不說話啊?”

  男人的笑好溫暖,於是她比手畫腳問他有筆嗎?男人抽出一支筆給她,疑惑地看着她。她在男人的手心下留下了她的電話號碼。

  她笑了。

  她笑了因為她笑了。

  她知道自己快離開那個光線了。隱隱約約的光線,似有似無的光線終於不復存在。她笑了。它也笑了。終於女孩停了下來,坐在一破白雪中,用她那憔悴的眼神看着對面的它。

  它知道它快死了,不能夠陪着這個女孩。因為它把生命一點一點的給了那個陪着另一個世界女孩的男孩。它知道,另一個世界的女孩快幸福了,所以對面的她也快幸福了。

  暴風雪比預期來得慢。他們的身體已經開始感應到狂風的來臨。它一直拉着女孩要她趕緊躲起來,女孩依然笑着看它說,不用了,我們坐着吧。

  它不明白。另一個世界的女孩快得到幸福了,它快幫她了了這個心愿但為什麼女孩依然不愛惜自己?

  它不明白。但它選擇相信。

  女孩的臉上終於開始有了往常的笑容。

  是啊,她戀愛了。和那個男孩戀愛了。男孩說他到世上就是為了給女孩幸福。但女孩總甜蜜蜜的不相信。女孩沒有對男孩說謊,男孩說即使這樣他也依然要她。對他來說,她就是乾淨的。為了他,她放棄了舞蹈,打算結婚後做個下得廚房入得廳堂的家庭主婦。

  只是,她還不能說話。不是她不想說話,是她還不可以說話。

  但那聲音漸漸淡了,漸漸沒了。有時聽得見有時聽不見。

  有時自己挺懷念那個聲音的,但看着熟睡在身邊的男孩,哦不,是男人,半夜裡她仍然能夠毫無理由地傻笑。

  她死了。

  無情的暴風雪帶走了她。

  她的身體慢慢的消失,在它的面前消失變成一束一束的光線。

  那些都是充滿希望的光線。她說把這些光束帶到需要幫助的人的心裡,讓我去幫助他們吧。她仍然在消失,一點一滴,慢慢的。它慌了,它想哭泣但它沒有淚,它想抓着她但它沒有手指,它想說它愛她但它沒有嘴巴。它只有眼睛看着,心裡痛着。

  女孩的臉上依然有笑容。它記得她的最後一句是:“小萱終於能夠擁有完整的幸福了。”

  小萱?是那個女孩吧。

  女孩身體形成的光束變成一片的北極光,很美很美的死去。

  它想到底女孩去了哪裡?它好想隨着女孩死去。

  嬰兒呱呱墜地。

  “萱你看,我們的女兒啊。”男人很開心的看着躺在床上的妻子,抱着自己剛剛出生的女兒。

  “是啊,她好可愛。”

  小萱能說話了?

  自己第一次聽見小萱的聲音,男人很心裡狂喜的很,手裡還抱着小女兒就已經亂了神開心的大叫。

  “好了好了別叫了。”小萱臉上充滿着幸福,但她其實也很疑惑。

  寶寶的聲音和小萱很像,幾乎一模一樣。

  小萱終於擁有完整的幸福了。

  它死了。

  它將生命毫無保留的賜給了男孩。所以自己也死了。

  至於他們兩個去了哪裡?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們應該也是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