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有一隻螞蟻,在覓食的時候,遇到了一支漂亮的花。
因為花在螞蟻眼裡個子很高,所以顯得高傲,似乎目空了他螞蟻。
螞蟻問她:花姐姐,你為什麼要這麼高傲?
花說:我很高傲嗎?我也不知道,我只是不喜歡說話。
螞蟻是一隻愛說話的螞蟻,他擔心地問:你不喜歡說話,那你不會寂寞嗎?對我來說,不說話比死還難受。
雖然螞蟻從未嘗過死的味道,但在這一支高傲的花面前他決定假裝自己嘗過,並且認為死比不說話好受。
花回答:會。不是寂寞,是很寂寞。
螞蟻同情地對她說:那我以後常來陪你說話,好嗎?
花說:不必了。說話只會讓我感覺更加寂寞。
螞蟻的好心請求遭到了別人的拒絕,心裡自然不好過。
他繼續問她:是不是漂亮的花都喜歡拒絕別人?
花已經開始感覺到他的無聊了,她只是淡淡地答道,也許吧。
螞蟻是一隻誠實的螞蟻,他直言不諱地對她說:可是我已經有點喜歡上你了。
花是一支漂亮的花,也是一支樂於獨處的花。她微微一笑,對螞蟻說:謝謝你的喜歡。可是我已經習慣獨處了,並且愛上了它。
愛說話的螞蟻竟也一時語塞。
他默默地背過身,忘記與花姐姐說再見,就離開了。
第二天,螞蟻出來覓食的時候,一不小心,又跑到了昨天那條道上,跟花姐姐說話去了。
他告訴她,他的朋友密西昨天跟他去扛糧食,走到半路,密西卻跟丟了。密西到夜半三更,才摸回自己的家。
螞蟻剛說完,就抱着自己的肚皮在地上邊打滾邊大笑起來。
花說:這好笑嗎?
螞蟻說:我已經笑了半個上午了,要知道,這樣的事在我們螞蟻家族還是第一次啊。
花還是覺得不好笑,可最後她還是“撲哧”一聲笑了。
現在輪到螞蟻不笑了,他發現一支漂亮的花笑起來更加迷人。
花說:你笑的樣子比你的笑話更好笑。
第三天,螞蟻告訴花姐姐:我隔壁鄰居的鴨大媽生了個雞蛋,併當着我們的面,把它下鍋炒西紅柿吃了。我們建議她把雞蛋清蒸或紅燒雞蛋,味道更棒。她卻一臉緊張地對我們說,吃自家產的不犯法。
花姐姐這次卻會心的笑了。
螞蟻受到了極大的鼓舞。
從此,他幾乎每天都要找花姐姐說話,並告訴她一個好笑或不好笑的笑話。
花姐姐也似乎漸漸樂於說話了,漸漸地喜歡上了螞蟻弟弟。她在螞蟻出現在她面前之前,都要問一句:今天的笑話會是什麼呢?然後期待地望着螞蟻弟弟出現的那個路口。
日復一日,靜靜的草地上,卻不斷充斥着絮絮叨叨的笑聲。儘管草地上的其他地方正發生着驚天動地的事情。但誰也不能阻止角落裡一段愛情的發生。幸福,地老天荒的走下去,彷彿,從此。
可是有一天,螞蟻弟弟並沒有來,花姐姐一個人冷清清地看着天色變暗。直到黑夜像墨水一般將大地糊黑,花姐姐才枕着寂寞入眠。
第二天,螞蟻弟弟還是沒有來,花姐姐已經有些焦慮。她安慰自己,也許螞蟻弟弟已經出遠門了,明天就要回來了。
第三天,螞蟻弟弟卻仍沒能到。花姐姐的耳邊只有寂寞的時光在走動。縱使她身旁有滿眼的綠和滿天空的藍,可是熱鬧是他們的,她什麼也沒有。沒有誰能比螞蟻弟弟更能理解一支寂寞的花兒。花姐姐想到以前固守的寂寞像一座被風化的城堡,剝蝕坍塌的無影無蹤。心裡免不了為先前的愚昧而傷心地流下了一顆晶瑩的淚。這一顆淚有一半是為螞蟻弟弟而流的,她開始瘋狂的想念他。
第四天,螞蟻弟弟的朋友密西帶給她一個不好的消息,他得了一種怪病,卧病在床,可能……花姐姐聞此,竟放聲大哭起來。她終於發現原來自己是那麼的在乎他。
密西將花姐姐因他的病而放聲大哭的事告訴了他。病兮兮的螞蟻弟弟竟突然有了力量,從床上坐起來,他告訴密西一個秘密,他一定會活下來的。
花姐姐因為傷心過度,第五天的時候,就已經變得憔悴不堪了。在第六天的夜裡,花姐姐在寂寞的月光下悄悄地凋謝了。
又幾天過去了,在花姐姐凋謝的地方,發了一支新的花朵。
一個月過去了。螞蟻弟弟竟神奇的打敗了無人能治的病魔,活了下來。他來到老地方找她,發現她已經不見了。老地方,立着一支新的花朵。新的花朵紅着粉嫩的臉,似乎很害羞。
螞蟻像往常一樣坐下來,給那支害羞的花兒講了一個笑話:從前,有一隻懶蛤蟆愛上了一隻美麗的天鵝。蛤蟆跟天鵝打賭,他說,他講一個笑話,如果天鵝笑了,天鵝就應該嫁給他;如果天鵝沒笑,他就任天鵝處置。結果,蛤蟆講了一個普天之下最好笑的笑話給天鵝聽,天鵝卻因為有午睡的習慣,而開了小差,沒有笑。蛤蟆輸了,但還不忘告訴美麗的天鵝,其實自己很喜歡她。高傲的天鵝就對他說,你休想得到我,除非你到了天堂,我就飛到天堂嫁給你。說完,天鵝就抓起蛤蟆,一腳將他踢上了天堂。
那支害羞的花兒就在一旁小聲的“嘻嘻”的笑着,也不知聽懂了沒有。
可是,過了不一會,那支害羞的花兒卻笑不出來了。因為她發現,那隻莫名其妙坐在她面前講笑話的螞蟻卻流着傷心欲絕的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