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侃是我的同學,也是我的情敵,我和他都愛上了系花芳菲。儘管我對芳菲的愛是那麼的執着,但芳菲的秋波還是送給了黃侃。當時我內心的痛只能用挖心般來形容。為這,畢業后我放棄了留校的好機會,去了一個地級市工作,但心裡仍愛着芳菲,當然我知道這沒有用。芳菲已經和黃侃結婚了。
讓我對芳菲仍抱有一線希望的,是不久以後發生的一件事。那時黃侃為當上科長,竟厚顏無恥地讓芳菲去陪處長過夜。那天晚上,黃侃帶着芳菲去和處長一起吃飯,處長讓芳菲和他對喝,芳菲不肯,說不會喝酒。但這話一點用都沒有。處長還是逼着芳菲喝,芳菲面對處長端着酒杯等着喝的場面,只好求助黃侃。黃侃卻說:“處長讓你喝,你還擺什麼架子啊,喝吧。”芳菲說:“我要醉的。”黃侃說:“醉了,我背你回家。”
芳菲沒有辦法只好和處長喝了,喝不了幾杯酒,芳菲徹底醉了。醉了的芳菲什麼都不知道了。可黃侃知道,黃侃沒有喝多少酒。黃侃卻對處長說:“處長,我也喝多了,沒有辦法背芳菲回家了,請你無論如何要幫我這個忙啊!”處長當然是心照不宣地表示:“那當然!那當然!”
就這樣,處長背着醉得不省人事的芳菲出了酒店,黃侃卻當作真醉了,伏在桌上,頭都沒有抬起來看一眼。結果可想而知,黃侃如願以償,芳菲卻斷然離開了黃侃。
得知這件事後,我想盡辦法找到芳菲,芳菲撲在我的懷裡哭天抹淚了差不多有一個晚上,最後我和她很自然又動情地抱在一起,但面對心愛的女人,我只是小心翼翼地吻着,不敢對她有新的傷害,當時在心裡還暗暗地發誓:從今往後,一定要讓芳菲幸福快樂!然而,第二天一早醒來,芳菲留下一張紙條就走了。直到黃侃的父親突然病逝,她才露面。芳菲和黃侃有一個女兒,她是陪女兒來參加葬禮的。
和芳菲碰面后,得知她的生活工作還不錯,在深圳一家公司做着辦公室主任,至今沒有意中人,和女兒相依為命。痛惜的是那時候我已經有妻有兒了。
送走黃侃父親的那天晚上,黃侃特意約我單獨去喝酒。看着明顯蒼老了許多的黃侃,我也是感慨萬千——是啊!大學畢業已經15年了,經歷的事情也太多,感情上的,事業上的,讓我們明白了很多的道理。
也難怪黃侃會說得如此動情,“父親的突然去世,對我的震動實在太大了,那些名也好利也罷,真的是太微不足道了。你也知道我父親是離休幹部,每年有三萬塊錢的工資福利,醫藥費是全報的。本來應該好好地享受生活的時候,可是……”
黃侃的眼淚在往下掉,聲音嘶啞了,還在說:“生命真的是多麼可貴啊!好好珍惜生命,是我今後的唯一選擇!什麼廳級省級的,我都不想要了,我只想要有一個美好的生命!”
黃侃說得沒有錯,這些年來,為實現他立下的豪言壯語,做到省級領導的最終目標,他曾經傷害過好多的人,特別是對芳菲的傷害,簡直比禽獸都不如!他現在是處長,聽說過兩年就可以向副廳級進軍了。
可是,兩年後,我沒有聽到黃侃有關當副廳級領導的消息,卻接到芳菲的電話,讓我趕快去省城,說黃侃想見我最後一面。
我和芳菲母女一起,終於在第一拘留所見到了黃侃。黃侃已經被判死刑,最高法院已經核准了執行死刑的命令。到了明天,在這個世界上就沒有黃侃這個人了。
黃侃為了順利地當上副廳級領導,僱人向競爭對手下了毒手,結果導致對方顱內大出血搶救無效死亡,兇手被抓住時,黃侃還在開會,會上有他的工作報告。據說當時黃侃的報告還沒有做完,警察就上了主席台,說找他有事,請他快些去後台。黃侃當時說了一句話,“報告還有最後一行字,你讓我做完行不行?”
警察沒有答應,而是亮出了逮捕令!
黃侃見過女兒和芳菲后,請求警察能否和我說幾句話。我見警察不敢答應,只好亮出了作家證。警察經過上級領導的特許,才讓我見了黃侃。
黃侃的頭髮全白了,像個七十歲的老頭。
我面對着他不知道說什麼話才好,倒是黃侃說了一句話,算是他和我最後的話別。黃侃對我一字一句地說:“告訴你,在天堂我們還會做情敵,你永遠也別想得到你喜愛的女人!”
我非常驚訝地看着黃侃,真想對他大喝一聲:“你去的地方不是天堂而是地獄!”但我最終還是沒有把話說出來。
第二天的電視上播出了黃侃執行死刑的畫面,黃侃被反綁着雙手,歪着頭,嘴裡還在不停地喊叫着什麼,但電視上沒有他的聲音,只有播音員的述評:“一位很有前途的處級領導,為競爭副廳級領導崗位,就這樣走上了不歸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