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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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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剛大亮,西門家的傭人張三就早早地起來,像平常一樣打掃庭院,將院里掃了一遍,他這才將大院的門打開,卻看到門的一側有一個黑糊糊的斑塊。他的眼力不太好,湊近一看,才看得出那黑糊糊的斑塊是一個手印。

  他暗罵一聲,也不是哪個搗蛋鬼拿烏泥抹在門上了,就回房裡拿一塊抹布來擦。但擦了好久,仍沒能將黑印抹掉,前去看,不由嚇了一跳,這哪裡是烏泥啊,這印子分明就是長在門板上的。

  西門勁看到這塊黑印時一言不發,只是鐵青着臉,交代人將這門拆了,又換上了一扇新的大門,這才作罷。一連幾天,他都暗暗注意這鎮里的動靜,卻什麼也沒有發現,這小鎮一個陌生人都沒出現過。

  他的擔心是有理由的,門上那手印是“火狐”的印記。這火狐是一個巨盜,且武功高強,為人手段殘忍,每到一個地方,作案后,除了殺人外,還會將這一家燒個精光。不過幾年前已被武林人士殺死,沒想到這印記現在突然出現在他家門口。

  事情過去了十多天,沒有發現任何異常,西門勁這才找來那塊門板再仔細看,覺得這塊手印與從前看到的有些不同。火狐的手印是用手按在門上以內功將木板燒焦的,而這塊手印卻似用燒紅的鐵板燙成,雖相似,卻不完全一樣。這才舒了一口氣,看來是人有意搗亂的。

  這天,西門勁一家人到鎮里的一家人里去做客,但女兒西門雪卻不願出門,他只得留女兒在家。大家正喝着酒,就聽一個家人驚慌地喊道:“不好了,遠處冒起很大的一股煙呢!看樣子是老爺的莊子着火了。”

  西門勁大驚,出門一看,就看到莊子的那邊黑煙衝天而起。他當即趕到家,就看到西門雪正慌慌張張地從屋裡跑出來。果然火是從後院落燃起的,已燒掉了半間屋子。見到女兒沒有事,他的心放下了一半,這才招呼大家去撲火,大夥費了好大的勁,將火給撲滅,但後院的幾間房子卻給這場火燒光了。

  大家正鬆一口氣,就聽到前院“轟”地一聲,衝起好大一片火光,一股油味撲鼻而來。西門勁大驚,奔向前去,就看到一條黑影在院角一閃。他搶上前去,那人跑得遠了,又竄進了一片林子。

  西門勁也跟着竄了過去,剛轉過一片林子,樹影動處,就感到一陣勁風撲面。西門勁只得舉掌相迎,兩掌相交,他只覺得一股熱浪卷了過來,掌上感到熱辣辣的,這才看清那人的臉,不由叫了一聲:“果然是你,你還沒有死?”

  站在面前的赫然是多年不在江湖上露面的火狐,他“嘿嘿”一笑,說:“你沒想到吧,狐可有幾條命啊,哪有這麼容易死的,現在找上你了。”

  西門勁大怒,哼了一聲:“我現在就替天行道!”運功於掌撲了過去。兩人鬥了數合,林中枝葉紛飛,樹榦上留下了好幾個黑手印。西門勁一招“推門望月”,正打在火狐的肩上,火狐的身子像一片落葉般遠遠地飄了過去。

  火狐大笑一聲:“沒想到這幾年你功夫增進不少,我可不奉陪,今天燒不完以後再來燒!”一下子竄進密林里。兩人在林里追了一陣,眼前已失去了火狐的蹤影。西門勁找了好久,沒找到人,回頭看見家裡的火越燒越大,只得匆匆地趕回來。

  這處火要比剛才後院的火難撲得多,因為火狐在屋裡淋了好多油,火勢燃得極猛,等大家將這場火撲滅時,天已近黃昏,整個莊子也燒掉了一半。突然一個鼻青臉腫的家丁慌慌張張地跑過來,喊道:“不好了,小姐被一個黑衣人給劫走了,我剛去擋,就給打倒了。”

  西門勁大驚,急忙叫大家四處尋找,他竄上屋頂高處望,就看到一條灰色的人影正衝進林子中。他一提氣趕了過去,可進了林子后,卻沒找到一個人影,四周已暗了許多。

  就在這時,忽聽一聲尖叫,卻是一個女子的聲音,顯然是西門雪嘴裡發出的。他縱身撲過去,就看到火狐提着西門雪正在急奔,顯然她已被點了穴道。西門勁大喝一聲:“放下她!”飛身上前,雙掌向火狐身上擊落。

  火狐卻不慌不忙,待西門勁快撲到面前時,突然一回身,將手中的西門雪迎着他的掌送過來。西門勁大驚,害怕傷了女兒,只得生硬地收到掌力,改擊為抓,想將女兒搶過來。火狐卻突然將西門雪往身後一拉,舉着一雙通紅的手掌就擊了過來。

  西門勁急忙間只得運功抵擋,雙掌相交,他頓時被震退了好幾步,渾身就像被火燒了一般,不由罵道:“果然是宵小行徑,竟然使這種詐招。”

  火狐哈哈一笑:“我本來就是一個小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告訴你,當年遇到你們追殺,差點死在你們手上,幸好天不絕我,但卻害得我這幾年一直不敢露面。現在我的功力又恢復了,這才來找你們報仇,你就是我第一個要找的人。”

  當年火狐做了一起大案,將一家幾十口人全活活燒死了,一些武林人士就聯合起來,想除掉這個禍害,西門勁也去了。當時他和另一個人遇到了火狐,聯手將火狐逼下山崖,本以為會摔死了,卻沒想到火狐仍活在世上,現在還回來報復。

  西門勁道:“像你這樣的人,就算躲過一劫,今天你也別想逃出我的手心!”火狐哈哈一笑:“其實我們的武功也在伯仲之間,你想殺我也沒那麼容易,何況現在你還有女兒在我手上,識相的,你就自斷經脈吧!我可以留你一條小命。”

  眼見女兒就在人家手上,西門勁想動手卻不敢。火狐大笑,將西門雪靠放在樹上,用手頂在她身前,冷哼一聲道:“我數到三,你要不動手自斷經脈的話,我可要殺你女兒了。”說罷高喊一聲,“一!”

  西門雪雖然有這麼個武功高強的父親,但卻不會武功,現在又被點住不能動彈,只能用含淚的雙眼看着父親。火狐見他仍沒有動,伸出手刷地一聲,將西門雪胸前的衣服扯下一大片,露出她那雪白的肌膚來,西門勁只覺得肝膽欲裂,就聽火狐叫道:“二!”

  卻在這時,就聽樹叢里人影一動,火狐一驚,舉掌就向西門雪打了過去。西門勁也是大驚,知道這一掌下去女兒的命非丟了不可,急得大叫一聲:“不!”奮力一擊,雙掌運勁向火狐身上擊去,想阻止他向女兒下的毒手。

  火狐的手掌剛擊落,一條灰色的人影早已竄到面前,他抱住不能動彈的西門雪往旁邊一閃,這時火狐的掌已打在那人的身上,那人抱着西門雪被擊得飛起來,摔落在一片樹叢中。與此同時,西門勁含着憤怒的雙掌也落在了火狐身上。

  這一掌極重,火狐哪裡抵擋得住,頓時口中鮮血狂噴,緩緩地倒了下去。西門勁這才向女兒奔過去,卻見抱住女兒的是一個小夥子。這人西門勁自然認識,是曾向他拜過師的張小山,也是小鎮里的人。此時,張小山已掙扎着坐了起來,口中鮮血仍不斷地湧出,臉上已沒了血色。

  西門勁解開了女兒的穴道,西門雪翻起身來,緊緊抓住張小山哭道:“你不能死啊,你要死了,我也不想活了。”張小山艱難地笑了笑,說:“只要你沒事,我就是死了,也無憾了。”西門勁雙手輕點,止住了他的血,說:“死不了的,幸好我的掌也同時打到火狐身上,他的功力才沒能全部發出來,要不非死不可了。真是謝謝你了,徒兒。”

  西門雪這才鬆了一口氣,低着頭說:“對不起,爹爹,我沒想到事情會弄成這樣!”西門勁大奇,問道:“你又做錯什麼了?”西門雪道:“其實門上的那黑手印是我讓小山弄上去的,今天的第一把火也是我燒的。但我卻沒想到,真正的火狐也會出現,差點害了我們大家。”

  這事讓西門勁更感驚奇,沒想到事情竟然會有這樣的變化,就問:“你為什麼要放火,那可是咱們自己的家啊!”

  西門雪含着淚道:“還不是因為你反對我們來往,你不是嫌小山家窮么,我將我們家也燒窮了,到時你就不會阻止我嫁給他了。”

  幾年前小山來西門家學武,漸漸地與西門雪之間有了感情,但西門勁覺得小山根本配不上自己的女兒,於是將小山趕出門了。兩人只能偷偷來往,前段西門雪讓小山偷偷在家門上用燒紅的鐵烙一個手印,小山不知有何用意,就做了,沒料到西門雪心裡卻有這麼大膽的想法。西門家起火時,張小山也來救火,突然發現西門雪被人劫走,就追了過來。當他看到火狐想下毒手時,知道自己武功差,無法擊倒火狐,危急中只能用身子去替西門雪受了那一掌。

  知道原委的西門勁不由一聲長嘆,扶起張小山說:“走吧,我回去就將他治好,他能如此捨命救你,足見其愛心了,我不會再阻攔你們了。”

  西門雪看着張小山蒼白的臉,見他也正盯着自己,不由低下了頭,臉上如火燒般熱辣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