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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離天堂最近的地方等你(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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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節課就是我最喜歡的數學課。數學老師愛講冷笑話,偏偏又不好笑。在我們看來,他就是個SB。

  所以每節課我們都準備好了嘲笑他。他一直以為他是有多幽默。其實不是。

  可是今天走進教室的,是個三十多歲的“小夥子”,大大的眼鏡框,高高的個子。左手插褲兜里,右手捧着兩本書。我以為是什麼數學教科書,仔細一看,一本是《席慕容詩選》,一本是《當時只道是尋常》。

  這是數學課還是語文課?

  老師問:“有沒有同學讀過席慕容的這本書?”說著舉高了手裡的《席慕容詩選》。

  我大大咧咧站了起來,說:“我。”

  老師說:“很好,裡面第一首是什麼?”

  我晃了晃腦袋,說:“溪水急着要流向海洋,浪潮卻渴望重回大地……老師,這是《七里香》。”

  他介紹自己: 我姓常,當時只道是尋常的常,叫七里,七里香的七里。全名是常七里。

  他又說:“在課堂上,你們叫我常老師、常先生都可以。課堂外,你們叫我七里兄、七里,甚至是老常都無所謂。名字嘛,只是一個代號。”

  他見我們都不說話,又說:“是不是我的普通話太標準,你們聽得不太懂?聽着,說簡單點,我是你們的新數學老師,我將陪你們愉快的度過高二剩下的時光和高三艱苦的一年。我們這一段時間肯定會很難忘,因為有我,有你們,這個世界就完美了。”

  完美的東西,當然得銘記。不是嗎?我又想起了小雨,完美的東西,真的該銘記嗎?

  七里是真的幽默。舉手投足間溫文儒雅,是好男人的典範。

  他教數學,實在太浪費了。

  每次上課前,他總是要提醒作為課代表的我:“小淵,記得提醒我,這節課不要讓我聊與數學無關的東西。”

  當課上到一半,他可能突然心血來潮,把黑板擦得乾乾淨淨,用他漂亮的書法寫下一首詩,然後給我們講詩的背後有什麼故事,該怎麼記住。

  等他講完,已經到了下課時間,然後裝得很傷心很遺憾的樣子:“唉,我又講其他的了,這個課代表不合格,居然不提醒我。”

  有時候他如果心情不好,上課時候在黑板上寫下兩個打字——安靜。然後他抱着本書坐講台上看書,我們也就乖乖的聽音樂或者睡覺,不會打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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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二繁重的課程,只有他的課是最具活力的。他只要一說話,我們就會捧腹大笑。

  他說: 我高考沒考好,然後就補習一年,考得足夠好了。可是面臨的問題是,我要選哪個學校?那個時候網絡不發達,我就花錢去旅遊,我逛了全國一百多所大學,專門查看它們的圖書館是不是夠大。我只讀圖書館大的大學。當然,美女也要多。

  等我們笑過之後,他說:“什麼是生活?生活就是一間布置古典的書房,一杯茶,一本書。當你抬起頭來,窗外有美女路過,賞心悅目。當你餓了,廚房裡的老婆會做你愛吃的飯菜。這就是生活。”

  然後我悠悠插了一句:“當然,老婆也得漂亮。”

  老常來了興緻,放下粉筆,插着手在教室里一圈一圈的走,說:“女人是會變的,現在長得不太美觀,可能十年後就是絕色美人。現在長得貌似天仙,十年後可能就是涼菜黃花兒。”

  我又想起了小雨。

  無論過多少年,小雨永遠是最美。

  老常說:你喜歡的人,無論長得怎樣,在你心中最美。孩子們,盡情的去追求美吧。但你們也不要只是顧着看外表,內在很重要。一個有內涵的女生,是能夠和你一起聊聊《紅樓夢》的。

  我站起來接了句:“沒有內涵的女生是怎樣?就是你和她聊散文,她跟你說美食。你跟她聊風景,她跟你聊美食。”

  這事我深有感觸。

  曾經有個要好的女性普通朋友,我想向她表白。一次,我們一起逛街。我突然想到一首詩,跟她講着我的讀後感。她突然說:“哇,你看,傑倫這張海報好帥。”

  這就是沒內涵。後來,我和她果斷保持了距離。

  所以我和老常互引為知己,望年交。

  24

  一學期就這麼迅速的結束,時間真的過得很快。

  在老常的鼓動下,班上開了一個晚會,目的是增進同學之間的友誼,其實就是變着法兒的玩兒。

  我和班長正在街上採購東西,老班的電話就打了來,讓我和我妹妹秦霜做主持。這也算是臨危受命了吧?

  我拿公款搭車回學校,在晚會開始前三個小時,和我妹躲在我的寢室里寫台詞。

  可我沒有任何想法,握着筆,反而想到了小雨:“要是女主持是小雨多好。”又看看我妹,恍惚間,我妹就變成了小雨,正在微笑着看着我。

  到這時,我忽然醒悟:小雨以前很少對我笑過,以至於我都忘了她的笑是怎麼樣的。或者,應該說,不曾記起,又何談遺忘?

  我輕輕在稿紙上寫下:

  在安靜甜黑的夜

  思念若淚滴

  還沒落下

  就已幹了

  我不知道我想要表達什麼意思,反正就這麼寫了,寫完之後,我就呆了,好像眼眶再次濕潤。

  我妹妹抬頭看了這幾句“詩”,她居然懂了我的意思。所以說,有個知己很重要。

  她說:“我知道你忘不掉小雨,可現在為了班級體,你能不能把個人感情放一邊?如果為了你自己而耽誤了班級,你的罪可就大了,你就太自私了。”

  我終於寫了一些串詞,又嫌同學自主報名的節目太少。我跑去找那些比較低調,而才藝很好的學生,軟磨硬泡的求他們準備節目。

  夜間七點半,教室已經布置得似個宮殿。而我們這群人,就是宮殿內幸福的王子、公主。

  我第一次做主持,有點慌張。

  其實我小學時候就喜歡演講和主持,或者是表演節目,反正就是個性張揚,喜歡錶現自己。

  第一次表演節目是二年級的兒童節,我用幼稚的童音唱:“阿門阿前,一棵葡萄樹……”

  第一次演講是在小學五年級,老師說:“誰來做個五分鐘的演講,主題是感恩父母。”我剛進教室,沒聽見老師的話,我同桌就跟我說:“老師叫你去講台演講,主題是感恩父母。”

  我不等坐下,又屁顛屁顛跑到講台,說:“老師,同學,大家好,我是葉淵,我的演講主題是感恩父母。”

  然後,正如曹雲金的相聲里講的一樣,我在台上站了五分鐘,再然後……我說了聲謝謝,下了台。

  我很討厭在公共場合講話,不夠自信。雖然有時說俏皮話時信心滿滿。但一到正式的場合,我半天才憋出一句話來。

  今天這個場合也是夠正式的了,所有同學的目光都集中在我和我妹妹身上。我有些不安,手開始顫抖,額頭也開始流汗。

  我妹妹那可愛甜美的聲音在耳邊響了起來:“人的一生,至少有兩次義無反顧,一次為了愛情,一次為了理想。”

  我彷彿聽見了小雨的聲音:“為了愛情,為了愛情,為了愛情……”

  我妹妹繼續說:“但在今夜,我們不要愛情,不要理想,我們只要開心,只要同樂。只要你們今晚回去躺在床上依然是笑着的,我和淵哥就滿足了。”

  我接口:“說得真好,我請求你們在今夜為了開心而義無反顧。”

  我感覺我的聲音有些顫抖,我妹妹悄悄伸手拉了拉我的手指,我一下子就淡定了,我想到了小雨,想到了她也拉過我的手指,那種感覺……

  “人這一輩子,會遇見無數的陌生人,而能夠穿過陌生的人群,過來和你打招呼的,只有一部分。在這一部分人中,除去你心愛的那位,其餘的都是朋友。而我親愛的同學們,你們就是我的朋友,就是在我無助困苦於人群中時,能夠打個招呼,能夠對我微笑的朋友。”

  人們都說我是個重義氣的人,其實,我重世間一切情感。友情,親情,愛情。

  不知為何,我總是想到小雨。我以為,她已經在我的世界里消失了。

  可在這個夜晚,她一直出現。

  我快要瘋了,頭疼欲裂。

  25

  等到同學表演節目時,我跑了出去,跑到廁所,打開水龍頭,讓冰冷的水刺激我的頭皮。

  我不能再想她,她已經過去了。她欺騙我,她拋棄我,她折磨我。

  越是不願想,偏偏越要想起。

  我的背上被人重重打了一棍,我一下子被人打倒在地。我感覺胸口難受,扭頭看,是白岩松那胖子。

  他手裡拿着一根木棒,正要打第二下。

  我抓起水池旁的拖把就往他打去。

  他的另幾個小弟也跑了來,搶過了我的拖把,在我身上亂踢。

  我身體每一個部位都很疼,可我不在乎,被打的時候,我才能夠將小雨從我心裡拋開。

  可我還要還手,我隨手亂抓,握住了一根棍子,也不知道是拖把還是掃把,我抓着棍子四處打。終於把他們打退了,遠遠站着看着我。

  當我靠着牆壁站起來時,白大胖子又沖了過來,一把抱住了我,把我按滾在地。

  我本來身體沒他好,又受了傷,被他按滾之後三兩下沒站起來,身上又挨了他幾拳。

  趁着他要站起來,我一把抱住他水桶似的腰,往欄杆撞去。

  他可能沒想到我還能反抗,慌亂間沒了主意,被我把他撞到欄杆上。

  哐當一聲,欄杆被撞壞,掉了下樓。我在二樓廁所,一棵銀衫樹一直爬到了五樓,一根大的枝丫就伸到了二樓廁所旁。

  白大胖子的那幾個小弟在後面拉我踢我。我一隻手抓住了枝丫,就往外推白大胖子。

  然後,我感覺前面一空,白大胖摔下樓了。他反應快,一把又拉住了我。我們兩個就往樓下掉。

  還好我的另一隻手握着枝丫,白大胖抓着我的腿。他至少得有三百斤,枝丫發出一聲巨響,我們兩個就又往下掉。一直摔到了地上。

  因為樹子擋住的關係,我們都沒摔傷。他在下面,我在上面。

  我到地后順勢騎在他身上,拳頭往他腦袋上打,一拳一拳打到肉上,連我都覺得手疼。

  眼看他那幾個小弟已經下樓,我撒腿就跑。跑出幾步才發現我的腿也扭傷了,我一個趔趄就倒在地上。

  一個人沖了過來,趴在我身上就打。我還了他兩拳,另幾個人又跑了來,把我的手和腳都抓住。我只有挨打的份兒。

  我妹妹不知什麼時候看見了這一幕,她已經回去叫了班上男生,她也高高舉着一把掃把就沖了來。

  我們班男生是最少的,只有十個。肯為我出頭的,也只有六七個。他們和白大胖那幾個小弟扭成一團,白大胖就沖向了我,把被我妹扶起來的我又按滾在地。

  我妹去拉白大胖,說道:“你滾開。”

  白大胖一反手,一巴掌打在我妹臉上。

  我大叫一聲,攔腰抱住白大胖,把他放倒。我們兩個就在地上翻翻滾滾廝打。

  我隨手抓住了一塊石頭,只要打中白岩松的腦袋,一定讓他在醫院躺半個月。

  我正要砸下,不知誰喊了句“老師來了”,於是我們四散開來,各跑各的。

  老常見我腿上有傷,拉我站在一旁,說:“沒事兒,我保你。”

  值周老師來時,這裡只剩下我和老常,值周老師問:“常老師,剛才誰在打架?”老常怒氣衝天,大聲說:“不知是哪裡來的兔崽子,在這兒打了起來。我和這位同學路過,讓他去勸架,結果他還被打了。”

  我裝着無辜的樣子扶住老常的肩膀,委屈的點點頭。

  值周老師和保安走遠了,老常這才回身罵我:“怎麼搞的?害我撒謊了。”

  26

  這個晚會還得繼續啊,畢竟是籌劃已久。

  然後……一群衣服破爛的人就聚在一起,唱歌跳舞。

  更奇葩的是,一個鼻青臉腫,還瘸着腿的小夥子居然在主持晚會。

  這個晚會是最難忘的,我日後回想起往事,對這個晚會的微笑付出得最多。

  一個彝族小夥子深情唱王力宏的《你不知道的事》,引起全場同學感傷感觸。

  “蝴蝶眨幾次眼睛,才學會飛行。夜空撒滿了星星,但幾個會落地……”

  我靠在窗子上,獃獃的看着我這同學唱歌,我妹在一旁給我貼創口貼。

  我的眼眶又濕潤了,自從小雨離去,我的眼睛經常都是濕的。

  她只知道她的轉身離去,然後給我一句“對不起”。

  她卻不知道,我為了這一句“對不起”無數次的想沉入水底,那樣,就不會再想起。

  她不知道,我的抽屜里一直保留着她給我寫的紙條。

  她不知道,我無論多恨她,也不會刪掉她的短信,而我,也一次次的翻開。就算已經背熟,我依然不耐其煩的一字一字查看。

  “多的是,你不知道的事。”

  多的是,你不知道的事。

  晚會結束已經是十點,我妹妹家住在校門外。我送她回去。出校門是一條長長的路,路兩旁的樹像衛兵一樣站着。

  路燈光透過樹枝樹葉,在地上形成一副黑白相間的中國畫。路似墨一般延伸向遠方,我和妹妹走在路上,說:“你臉上還疼嗎?”

  妹妹嘻嘻一笑,說:“沒事兒,倒是你哦,以後不要去惹那些人。”

  我嘴上說:“不會的。”心頭卻已將此事定為深仇大恨,不報不快。

  我獨自一人回學校時,心中忽想:“這條路以前總是小雨陪我走着。不知她過得怎麼樣。”

  27

  假期到了,過了這個假期,我們就是高三的學生。

  我背了一個背包,沒有回家,我踏上了去隔壁縣尋小雨的路途。

  這天,天氣靜好。太陽似是眷顧着我,陰了幾日,就這天是大晴天。

  大巴緩緩在盤旋曲折的公路上行進着,我的位子靠窗,耳朵里插着小喇叭,聽着李玉剛的《天池》。

  車爬上了山頂,又晃晃悠悠下山。我突然想:“要是我下了車,一回頭,就看見了小雨。那該多好?”

  一轉眼,千萬年。

  下了車,我打聽了路,步行了近二十分鐘就到了小雨所在中學。

  他們沒有放假。但我也並沒像偶像劇里一樣在拐角處遇見她。

  他們學校很大,很漂亮。和我們學校相比,他們學校就是土豪。

  我拿了我的學生證進門,轉了一圈之後在校門一家麵館里坐着。老闆問我吃什麼,我卻回答:“我找人。”

  老闆又問我找什麼人。

  我說:“秦雨。”

  老闆臉色一下子就變了,我的直覺,老闆是認識小雨的。

  我追問:“你知道她,對不對?”

  老闆的女兒從櫃檯走了過來,白了我一眼:“她在醫院呢。”

  我連忙一把拉了這姑娘跑出學校,一面問:“哪個醫院?快帶我去。”

  我本以為,再次見到她,我會很平靜。

  可是沒見到,光是聽見,我的心就亂了。

  亂得像一團麻,一發不可收拾。

  他們縣城只有三家醫院,第一是縣醫院,第二是中醫院,第三是婦產醫院。

  我萬萬想不到的是,麵館老闆的女兒把我帶到了婦產醫院門口。

  在路上我已經問過了,她叫趙心蘭。

  我說:“趙心蘭,你帶我到這兒做什麼?走錯了吧?”

  趙心蘭輕輕“切”了一聲,說:“豪哥中午帶她來這兒打胎,還是找我老爸借的錢。”

  我頭嗡一聲大了,這怎麼可能?

  “打胎”兩個字居然出現在我心中最愛的人身上。

  趙心蘭說的“豪哥”叫王天豪,就是和我長得像那個垃圾。

  我和趙心蘭四處問,四處找,沒有找到。正準備走,趙心蘭說:“我去上個廁所,你等我一下。”

  趙心蘭是小雨的好朋友,我從來沒聽她說過。事實上,小雨在這個縣城的事,從沒有對我說過。

  我跟着小趙到了一口公共廁所,然後,我就看見兩個人在扭打。一男一女。

  那男的一拳一拳打在女的肚子上,嘴上罵:“媽的,老子讓你打掉,聽不懂人話是不是,非要逼老子動手。”

  男的背對着我,擋住了那女生的臉,貌似並不認識。

  那女的哭泣着說:“這是我們的孩子……啊……”她話沒說完,肚子上被那男的踢了一腳。

  這聲音……這聲音……

  這聲音出現在我的夢裡不下百次。

  我啊的一聲大叫,一把把那男的推倒在旁。

  那女生果然是小雨,她的頭髮凌亂,左眼還又紅又腫,右臉有個手印,紅紅的。她捂着肚子蹲在地上,抬頭看了看我,她的眼淚就流了出來。

  我的拳頭捏的咯咯的響,這輩子從未曾這麼生氣。

  王天豪已經爬了起來,一拳向我打來。

  我硬挨了他一拳,一把抱住他往牆上撞去。

  對付白大胖我尚且吃不了多少虧,打這和我一般瘦的垃圾,那可完全不用耗費太大體力。

  我左手扯住他頭髮,往牆上一次一次的撞。我氣得嘿嘿喘氣,真想把他打死。

  當他的頭開始流血時,小雨一把從後面抱住我,說:“豪,快走。”

  她叫王天豪走。

  我的心再次涼了。他剛才打了她呀。

  王天豪並沒有走,他見我被抱住了,一腳踢中我肚子。

  我和小雨就往後摔去,我生怕傷着小雨,一把把她拉住,而我摔得更快了,重重摔在地上。

  趙心蘭扶起了我,說:“咱們走吧,小雨最近已經變得六親不認了。”

  王天豪走向了我。

  我恨不得殺了他,怎麼能走?他連小雨都打,算什麼東西?

  他想踢我,我抱住了他的腳,就地一滾,把他也弄倒了。我一翻身就騎在他的身上,專打他的肚子。

  就在我很得意的時候,脖子上挨了一棍,我就翻轉到一邊。扭頭看時,小雨手中拿了把掃把,是在廁所門口的掃把。

  剛才是她打我。

  她竟然打我?

  最近這段時間打了很多架,只有這一次是最令我傷心的。不僅是身體的傷,心也傷得更嚴重。

  28

  趙心蘭一把拉着我:“快走,保安來了。”我只有走,不走,難道等着挨小雨打嗎?

  身後傳來小雨的聲音:“豪,你怎麼樣了?”

  身旁的心蘭罵:“賤女人,她已經不是以前的小雨了。她變了。”

  我不想說話,跟着心蘭跑出好長的路,在一個巷子口停了下來,她說:“我勸她不要和王天豪一起,結果她不聽。反而和姓王的一起抽煙喝酒逃課。再後來,我親眼看她在吸毒。”

  我更呆了。我知道心蘭說的是真的。可我不願相信,不敢相信。

  心蘭說:“王天豪就是一流氓。是他毀了小雨。”

  巷子裡面是一些小商販,擺着地攤。

  離我最近的一家就是賣的刀具。我抓起了一把一尺多長的西瓜刀就跑。

  心蘭嚇壞了,在我後面追:“喂,你回來。你不要做傻事。”

  我跑回去的時候,他們已經不見了。我又跑出醫院,遠遠看見他們走往另一個方向。王天豪和幾個男的在前,小雨在他們身後跟着。

  我大步跑了上去,繞過小雨,罵道:“你他媽的,畜生。”一刀砍下。

  王天豪吃驚不小,伸手來擋。

  我的刀就砍到了他的手上。我看到了鮮血。他的手腕被我砍中,斷了,只剩一點血肉連着,不然就掉了下來。

  我感覺很噁心,想吐。王天豪痛得在地上打滾,一不小心碰到了斷手,更是疼得大哭大叫。

  我還沒來得及跑,他身邊那幾個男生已經將我放倒。

  一個人搶了我的刀,罵道:“老子把你的手全給砍了。”

  他一刀砍了下來,我連忙在地上滾開,但也砍中了我的左手手臂,兩寸長的口子。我這才知道被砍有多疼。

  可我不後悔,我有什麼可後悔的呢?他毀了小雨,罪有應得。

  另外兩個架住了我,拿刀那人一刀砍中了我的肚子,我感覺血一直在流,我感覺我要死了。

  一扭頭,小雨趴在王天豪身上哭着,並不曾看我一眼。

  到這時,我才徹底絕望了。

  眼看這人第二刀又要砍下,可我已經沒了力氣去擋。

  心蘭跑了來,遠遠大叫一聲,大吼:“有人砍人了。”醫院的保安聞聲趕了過來,我才沒挨這第二刀。

  這幾個男生背着王天豪走了,留下小雨。

  我突然又看見了希望:“她會不會過來關心我?”

  小雨走了過來,我心中高興,身上的疼已不算什麼。

  小雨站在我面前,說:“我的事情不用你管。”一腳踢了過來,踢中我肚子上的傷口。

  我疼得哭了。

  或許是因為身體的傷口,或許是因為心的傷口。

  心蘭過來推開小雨,問我:“你怎麼樣了?”她看見了我的傷口,竟哭了出來。

  小雨罵了聲“狗男女”,追上王天豪等人。

  她真的變了。

  我獃獃的望着天,淚水肆無忌憚的流。管他什麼狗屁男兒有淚不輕彈。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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