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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在兒時的身影

白雲飄飄範文網 編輯:得得9

  另一所校園,另一個班級,另一撥身邊的人。蒼蘭後來無數次地想,如果當年在那個村小學念完六年,也許,一切都會不一樣。——蒼蘭小語

  五年級的時候,終於,村小學還是免不了被淘汰。全校大遷移的時候到了,好在,蒼蘭一向看得很淡,沒有不舍,也沒有期待,只有順流而去。當白果村小的全體又排成一個豎排往正義小學行進,一如當年去參加六一表演,路過農舍,走過池塘,翻過山嶺。有一回,也是走這條路去上一節計算機課,夏天的雨洗刷出許多尖頂菇。蘋果頭就帶着一群學生去撿了許多,那個時候,他們只是孩子,山上的野孩子。

  到了正義小學,開始分班,原來的五年級有兩個班,白果村小的一個班被拆開,一部分到一班,另外的到二班。蒼蘭被分到了一班。“蒼蘭,你的座位在三排那邊的空座”,蒼蘭提起書包,原本寬敞的教室因為這群不速之人的到來,顯得稍有擁擠,她只能小步挪動,視線也被擾得紛亂。到了空座,蒼蘭將書包落在桌上,單人的好書桌。她累了,想趕緊坐下,卻一個踉蹌,差點栽了下去。“哈哈哈哈”一陣笑聲從這個角落裡傳開,卻沒有被更多的人留意到,教室里還很混亂。蒼蘭右手扶在新課桌上,頭轉向笑聲最初的來源,一張大大的無邪笑臉就在左邊,一排整齊潔白的牙齒笑得打顫。可是那無邪的眼神分明在警告,那是他的地盤。齊耿,蒼蘭的新同桌。蒼蘭伸手拉過長凳的一角,坐在了一口好牙的旁邊。沒有打招呼,只是將書都掏出來,擺放好,翻開。

  這僅僅只是開始。齊耿每天都會惡作劇一番,拉凳子,弄花書,捉來小蟲,每次看到蒼蘭被嚇到的表情,都會露出那排牙,得意地笑。蒼蘭只當他是不喜歡她的入侵。是的,這個班級對她來講也是陌生的,不屬於自己的。幾周后,蒼蘭對這個陌生的班級有了大致的了解。陸月軒、夏天無是公認的金童玉女,成績好,一個班長,一個副班長,可謂雙劍合璧,天下無雙。這個天天整她的齊耿,和陸月軒是死黨,和另外三個人組了個五虎隊,蒼蘭只覺得好笑。龔青所在的二班,蘋果頭竟然擔職語文老師。蒼蘭早知道葉竺在這所學校,沒想到也是教五年級,但他竟然不是一班的老師,或者說蒼蘭自己為什麼沒有被分到二班。自從知道這個消息后,蒼蘭總是有意無意地打聽二班的情況,一個緋聞就在這些打聽中傳開了。“蒼蘭,你喜歡龔青嗎,他們都在那樣傳”夏天無問起她來。其實,來這個班的第一天,蒼蘭就已經和夏天無聊開了,夏天無是副班長,長得清麗,又是個體貼人的女孩,很難讓人拒絕她的親近。蒼蘭尷尬地笑了笑,“沒有,我只是把他當哥哥。”蒼蘭說這句話的時候,餘光里立着兩個月台旁的身影。蒼蘭沒有理會,眼裡閃過水渠里搖曳向前的倒影,那個渠溝上的少年,蒼蘭從未想過僭越。她願意把他當做生命中的一種美好。

  沒多久,又一個緋聞在全校傳開了。陸月軒和蒼蘭。快到學校的一根粗電線樁上,炭黑毛筆字書了幾行大字,“陸月軒喜歡蒼蘭”。於是,一年級到六年級,無人不知。蒼蘭很是氣憤,心下想着,哪個神經病發什麼神經。蒼蘭不願這樣的事兒發生。對陸月軒,蒼蘭也留意過,他是個面目清瘦,眉宇深邃的男孩,在一班,也是公認的班帥。對蒼蘭來說,這不是一個新來的人該有的被關注度。況且蒼蘭知道,夏天無對陸月軒一直都是特別留意的。所以,更不願自己陷入這複雜的喜歡與被喜歡中。蒼蘭私下想了回,這事兒也只有齊耿做得出。齊耿還是每天每天地捉弄她,這是他的偉大事業。

  流言就讓它成為蜚語吧。校園裡自此,從對陸夏戀的公認,轉為默許了陸蘭戀。可蒼蘭整個和陸月軒沒講過三兩句話。興許是流言作怪,反正已經被誤解了,蒼蘭免不了多看幾眼陸月軒。三排的蒼蘭望着二排左側的陸月軒,只有側影,發梢,屋頂扇來的涼風,把蒼蘭帶出了神。而私下和陸月軒的交集也更多了。幾次小考下來,蒼蘭成了學習委員,班長陸月軒自然會和她有許多公務要談。班干輪流出板報的時候,他們也被安排到了一組。下午放學后,只有出板報的三個人還未走。蒼蘭和李仁在牆上寫寫畫畫的,商討着這裡加一個圖案,那裡填首詩。陸月軒靠在二排的牆邊,轉過身望向教室後面忙碌的兩個人。蒼蘭感覺到有人看了她很久。回頭看見陸月軒,他在看黑板報的別處。“楞着幹嘛,過來幫忙啊”,蒼蘭高喊了一聲。

  一天雨後的傍晚,幾個女生叫住蒼蘭,“我們一起去陸月軒家吧,他家種了好多花。”蒼蘭看陸月軒就站在不遠處,“好啊”。一路上,蒼蘭和陸月軒沒說上話。海棠、芍藥、月季、杜鵑、水仙、玉蘭,陽台上,院子里,籬笆旁,各處都有植物,莖葉的長勢很好,雨後的花朵也開得很清麗。幾個女生都好奇地跑到陸月軒的房間去參觀,蒼蘭走到門外,駐足,立在陽台。她還沒有做好要闖入陸月軒房間的準備。蒼蘭將帶回的花種,種在了特地圍起的一塊小土裡,不到幾周,就發出了一寸高的的芽。

  一個周五,唐海跑來問蒼蘭,“周末你有時間嗎?”“什麼事兒?”“去溶洞吧,咱們班好多人都要去吶”蒼蘭想了想,“好吧”。周六一大早,蒼蘭到了學校才知道,“好多人”是六個人,有兩個她壓根不熟。不知是幸還是不幸,陸月軒也在。蒼蘭嘀咕,他不是一向不喜歡活動什麼的嗎?在鄉間大大小小的路上穿行了幾個小時,終於到了山下。溶洞在半山腰,上山路上,有幾個大哥哥模樣的人下山,“嘿,小妹妹,你知道100加100加50是多少嗎?”“不要回答”陸月軒讓蒼蘭走前面,蒼蘭的小腦袋還在邊爬山邊琢磨剛才的數學題,也許是爬山太耗體力了,她愣是沒想出來。到了溶洞口,蒼蘭沒有經驗,什麼都沒帶。這才發現,他們都帶了蠟燭,榔頭。蒼蘭不禁瑟了一下。入洞口的時候,唐海分配了進洞的次序,說這樣更安全。蒼蘭跟在陸月軒身後。起初的時候,水只是剛漫過腳踝,越往裡越深,路也越陡。有的地方,還可以立起來行走,有的地方,只能蹲着,更窄的地方,只能爬過去了。陸月軒手裡的燭火搖搖曳曳,他將手裡的燭光盡量往身後照,可蒼蘭還是擔心,不敢太聲呼吸,怕一個大噴嚏打出來,火就滅了。走着走着,在一長段需要半蹲着身子,慢走才能過的甬道里,蒼蘭望着身前的陸月軒,他的身影,他的發,沒有風,卻在燭光下擺動。“砰”“哎喲…噝……”短促的喊痛,陸月軒聽到身後傳來的聲音,回過頭來,帶着淡淡的笑,“怎麼那麼不小心。”眼前人兒的笑很溫暖,蒼蘭的臉瞬間燙了起來,好在光線很暗,“沒什麼”,不一會兒,又是噝的幾聲,幾個人都笑了,笑聲在溶洞里迴響,和洞中的水一樣,特別的清澈。蒼蘭也沒明白,怎麼老是撞到頭。果然,榔頭髮揮了它十分重大的作用——取鐘乳石。蒼蘭只在他們取石筍的時候,用手摳了幾片灘上,閃爍着美人魚魚鱗一樣光亮的,碎薄岩,也是閃閃發亮的。跨過好幾個深潭后,幾個人從溶洞的尾部爬了出去。蒼蘭帶了一塊唐海送的鐘乳石回去。後來又有幾個這樣玩耍的周末,陌生的五年級就這樣匆匆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