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看着書墨驚恐的眸子,嗅到她急促的氣息,不免心痛。
“書墨,別這樣,我們好好談談,好嗎?” J有些哀求。
“我們之間還有什麼好談的,我對你已經死心,更何況我們已經離婚,沒有再回去的如何理由。你給我出去,你出去。”書墨站起來,用手再次指向門外,大聲對J吼到。
“別這樣,你冷靜一點,和你離婚也是無奈之舉,何況你是同意的呀?!” J有些哽咽。
說到這裡,書墨的心不禁一沉,彷彿樹妖長長地手臂,從四面八方伸過來,緊緊嘞住她瘦弱的身體,向地獄深處拚命拖拽。這段痛苦不堪的過往,她是那麼不願意提及。
曾經,為了成全另一個女人,留下與自己老公的親生兒子,她作為一個女人,一個母親,作出偉大而痛苦的犧牲,這是多麼殘忍,多麼無奈的一件事情呀!
往事回首,書墨想起那個女人,那個摧毀自己婚姻的女人。這個女人是C,比書墨小8歲,五官普通平凡,身材嬌小,沒有書墨精緻秀氣,挺拔優雅,但年輕活潑,健談而善於交際,這是最最致命的資本 。書墨與J結婚7年,擁有一個乖巧的女兒,她萬萬沒有想到,婚姻會戛然而止在七年之癢。一直以來,書墨覺得自己很幸福,J很寶貝她,上街的時候隨時都牽着她的手,吃飯的時候總不忘第一塊夾給她,任何紀念日總會送一些精緻的禮物,早上會在她未起的時候端來熱騰騰的包子,下班微晚的時候總等候在單位門前,入睡前也從不忘在她額頭輕輕一吻······太多太多的溫存和關愛,都在那個女人的赫然介入中消失彈盡,留下永遠抹不去的傷痕。
不是所有發光體都是寶石,有的不過是螢火蟲的屁股。書墨一直以為自己是J的寶石被珍愛着,原來不過是一隻可以發光的蟲子,可以好不憐愛的被J無意冷落、甚至丟棄。
“不要說了,你不要再說了,你給我出去,不要來打攪我平靜的生活”書墨用手抱住疼痛欲裂的頭,對J尖叫。
J戀愛地看着眼前這個女人,這個為自己生育乖巧女兒的女人,這個三番五次原諒自己的女人,這個讓他日思夜想的女人。
“聽我說,書墨,不要再彼此折磨了,我知道你還是愛我的,我為我犯的錯真心實意向你道歉,我保證,我已經處理好了一切,我們好好過以後的日子,我會加倍補償你。” J很衝動,伸手緊緊摟住書墨,在她耳邊一連串地懺悔和表白。
書墨抑制不住悲痛,伏在J懷裡大聲哭泣。她感受到J激烈的心跳,還有耳旁鼻息傳出的溫熱。她是依賴的,她是感化的,身體沒有半點力氣。J俯下頭,懷抱的雙手游弋到書墨的臉頰,輕輕托起,將溫熱的唇慢慢壓下,快要接觸到書墨唇部的時候,卻被她狠狠地推開。僅存的理智在恰當的時刻,傳遞給了書墨無窮的力量,她告誡自己,無論怎樣,千萬別被當前的溫存沖昏了頭腦,路既然邁出,就千萬別回頭。
J嘴巴微張,驚愕地看着書墨。他以為自己艱難地找尋,會給書墨帶來驚喜,帶來溫暖,可以得到她投懷送抱后的感動,他萬萬沒有想到書墨會恐慌,會如此決然。J感覺書墨在變,曾經的他只需幾句溫馨的語言,一個緊緊的擁抱,一些刻意的解釋,一些看似悔恨的歉意,書墨就會像一個離開冰箱的冰棍,雖外表堅硬冰涼,但終是禁不住溫暖,逐漸融化,依靠於自己寬厚的臂彎。
J頹廢地垂下雙手,發出長長的嘆息,抬眼對書墨說:“我們真的不能重歸舊好了嗎?你難道再也不給我們女兒一個完整的家庭了嗎?”
聽到這裡,書墨憤恨。“我不給女兒一個完整的家庭?你好意思這麼說嗎 是誰在犯錯?是誰沒有給女兒完整的家庭?我們重修於好,另一個孩子怎麼辦?誰又給他一個親爸爸,一個完整的家?!”
“每個男人都有犯錯的時候,你為什麼不給我一個改正錯誤、重新來過的機會?那個孩子我已經處理好了,我給了她們母子足夠的經濟補償,我們之間已經協商好了一切。”J辯解道。
“你以為事情有那麼簡單嗎 隨着孩子一天天長大,學習、生病、就業、工作、成家等等,會遇到很多很多無法預知的事情,你難道不理會,不解決?我沒有辦法接受這些無休無止的打攪。我可以無私地一次性退出,也絕不願意一輩子被糾纏。”書墨理智地說。
“如果你再這麼堅持、固執,我會讓你後悔,你別想再見到我們的女兒” J抬高聲音,打出最後一張王牌。J知道女兒是書墨的軟肋,只要用女兒控制書墨,書墨一定會屈服。但他沒有想到,這樣反而激怒了書墨,因為在書墨決然離開A城的時候,她早預料到這一切,已經做好了準備。
“這是法治社會,不是你說了算,如果你不要我見到女兒,我們將對薄公堂,法院見!到時候,你別怪我絕情,說出你的臭事,讓你惡名遠揚!” 書墨不卑不亢,抬起頭,直視着J,隨後擰起皮包轉身離開。
楞在原處的J,茫然地看着書墨離開,竟然忘了阻止 。他看到書墨高昂着頭,挺直着身子,消失在樓梯拐角,那個熟悉的背影是那麼的華麗。是的,華麗,在J心中,書墨永遠是華麗的。
快要到樓底的時候,書墨的電話響起,前來迎接的老K 在催促。書墨理了理有些凌亂的髮絲,扯了扯發皺的衣角,抹了抹余留淚痕的眼睛,拍了拍僵硬的臉頰,然後強擠出一絲微笑,向老K的車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