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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忍的霸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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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項羽北上伐齊國時,劉邦調集了各路諸侯共五十萬大軍一舉攻克了項羽的老窩彭城。劉邦覺得,項羽也不過如此。都傳說項羽神勇過人,不過是徒有虛名而已。

  彭城裡,各路諸侯都沉溺在勝利的歡樂中。劉幫更是花天酒地。

  華麗的寢室里,劉邦整日與玉妃把酒言歡。柔和的燈光下,玉妃嬌嬌的問劉邦:“主公若得天下,還會日日對臣妾這樣好么?”劉邦一把攬着玉妃細細的腰肢說:“無論什麼時候你都是寡人的心肝寶貝。”說完狠狠地在玉妃的臉上親了一口。玉妃一陣嬌笑,纖纖玉手輕輕推開劉邦說:“你可記着你說的話呀。”劉邦忙不迭的說:“當然,當然,寡人是不會食言的。”

  玉妃嬌羞地躺在了劉邦的懷裡。

  忽然外面傳來一陣陣的嘈雜聲。劉邦正在興頭上,正要發作,忽然一宮女慌慌張張地在門外大叫:“主公,不好了,項羽打進來了。”

  劉邦怎麼也不相信,這項羽彷彿從天上掉下來一樣,再說外面有五十萬大軍擋着呢,一夜的功夫就打進城來。他胡亂穿了件衣服,打算出去看個究竟。走出大門,只見貼身侍衛衛方已帶着十幾個侍衛在這門口等候。劉邦大喊:“慌什麼慌什麼,外面怎麼回事。”

  衛方躬身施禮說:“項羽帶着三萬騎兵從西邊蕭縣殺過來,打了我們一個措手不及,五十萬人一夜之間全軍覆沒,望主公即刻起駕。”

  劉邦這才回過神來。外面殺聲震天。項羽的大兵就在眼前了。劉邦顧不得什麼了,急忙吩咐:“讓夏侯嬰備車。”

  夏侯嬰早就備好了馬車,就在門前的路上候着。劉邦倉皇地向車上跑去。剛要上車,玉妃領着他的兩個兒子慌慌張張地跑了出來大喊:“主公,等一下,還有我們呢。”

  劉邦猶豫了一下,上了馬車,等到玉妃他們上來,他急忙吩咐夏侯嬰:“起駕。”

  夏侯嬰在前面趕着馬車飛快地跑,衛方帶着幾個侍衛在後面殿後。

  穿梭在混亂的人群里,好不容易出了城。淡淡的月光下,夏侯嬰看了看後面沒有追兵,稍稍出了口氣。這一帶他最熟,大約還要走五六十里路才能到那邊的山裡,到了山裡那裡岔路多,不熟悉的人只能在山裡轉圈。到了那裡也就安全多了。這時他一點兒也不敢讓馬車慢下來。

  跑了大約十里多路,猛然從旁邊的林子里殺出一哨人馬,顯然人家早有準備。

  衛方几個人猛衝到馬車的前面。

  幾個人象是下山的猛虎,呼嘯地向那哨人馬衝去。這些侍衛都是頂尖的死士。一個衝鋒便將這幫人馬沖得七零八落。也是項羽這幫人馬一路的仗打得太順,沒想到這幾個有這麼強的戰鬥力。夏侯嬰在混亂中沖了過去。衛方几個人無心戀戰,依然在後面殿後。後面回過神的人馬緊追不捨。衛方拿出弓箭,時不時地將接近的人射倒。後面的人依然象瘋了一樣拚命追上來。衛方知道這樣撐不了多久,匆忙地逃命,他帶的箭並不多,而且還是在晚上,月光下箭常常走空。

  他大喊:“主公再快點,後面追兵追得急。”

  劉邦探出頭催着夏侯嬰喊:“快,快,回去寡人重重有賞。”

  夏侯嬰不停地抽打着馬。馬車依然快不了多少。夏侯知道,車子里四個人,馬就算累死也跑不快。

  衛方抽出最後一支箭,在清冷的月光下,他看到最前面的人的頭盔映着慘淡的白光。他屏住呼吸,箭直瞄着那人的頭顱。近了,更近了。衛方猛然一鬆手,月光下一道寒光一閃,只聽那人一聲慘叫,重重地跌到馬下。

  後面的人馬依然緊緊追趕。

  衛方猛然停下,一踅馬頭,大喊:“主公保重。”幾個侍衛也一塊踅會馬頭。月光下站成一排,儼然就是一道不可逾越的山峰。

  劉幫掀開車后的帘子看了看那些停住的勇士們,他的心更緊了。沒了這些勇士,敵人很快就會趕上他們。

  他轉過頭看看玉妃命令到:“跳下去。”

  玉妃一愣,好久沒明白劉邦的意思,直到劉邦再次吼道:“下去。”那聲音里是不容商量的絕絕。

  玉妃不覺輕聲哭起來說:“大王,就給臣妾一條命吧,妾如能活命,這輩子,下輩子定給大王做牛做馬以報大王恩德。”

  劉邦看了看後面,幾位勇士怒吼着,兵器的撞擊聲,喊殺聲直衝雲宵。

  劉邦咬了咬牙猛然一腳把玉妃踢下車去……。

  車子驟然快了起來。夏侯嬰不停地揮着手的鞭子。離那邊的山近了,更近了。

  快到山下時,後面的追兵又追上來了。遠遠地就能聽到人的喊殺聲和急馳的馬蹄聲。劉邦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了。

  轉過一道山樑。夏侯嬰總算舒了一口氣。儘管依能聽到追兵的喊殺聲,可這裡的岔路多,一時半會追不上來的。馬有些放慢了腳步。劉邦大驚道:“快,快,追兵這就上來了。”

  夏侯嬰安慰說:“主公,在這兒就安全點了,得讓馬喘口氣,要不馬倒下了,我們一下也跑不了。”

  後面的追兵好象越來越多,馬蹄聲象急風驟雨一般,聽着就在跟前了。

  劉邦心驟然又提了起來。猛然他把兩個兒子蹬了下去。

  夏侯嬰正駕着車往前奔,猛聽到孩子的哭聲,他嚇得連忙停下了車謝罪說:“主公都怪臣駕車不穩,讓公子受驚了。”說完,上前領着兩個孩子上了車。

  黑暗的車裡,劉邦一言不發。

  崎嶇的山路,車子更加慢了。後面的馬蹄聲如幽靈般總在不遠的地方緊緊跟隨。

  劉邦覺向外看了看,在遠遠的山路上,到處是火把的亮光,看來追他的人不下幾萬人。

  他狠了狠心,藉著車上坡的機會,死命一推,又把兩個兒子推下車去。陡陡的山坡,兩個兒子象皮球一樣滾了下去。

  馬正吃力地上着坡,驀然間輕了許多,車子一下子衝到了坡頂。夏侯嬰聽到後面撲通的兩聲。他停下車回頭看時。兩個黑卻卻的人影正一邊哭一邊向這爬過來。

  嚇得他連滾帶爬滾下了山坡。牽着兩個孩子的手一步步地向車子走去。

  沒等夏侯嬰謝罪,劉邦在黑黑的車子不耐煩地說:“掉下去就掉下去了,是生是死那是他們的造化。”

  “主公這畢竟是您的骨血。留着他們就是留着希望啊。”夏侯嬰一邊讓兩個孩子上車一邊說。

  黑暗裡,劉邦一言不發。

  車子在山間崎嶇不平的道路上簸箕着。兩個孩子不時地在車子里哭。劉邦煩亂地說:“再哭,推下你們去喂狼。”

  馬車的後面好象總有一哨人馬在跟着象幽靈,總甩不掉。夏侯嬰想,看來遇上對手了。

  他向更深的山裡跑去。那隊人馬依然緊追不捨。而且聽聲音好象越來越近。

  劉邦不時地向外看,什麼都看不到,不過從那越來越近的馬蹄聲,他知道這樣用不了多久就會被追上。而且越是看不到敵人越是危險。他不由煩躁起來。

  好象敵人的馬蹄聲更近了,聽着就在跟前一樣。他的馬車卻如牛車一樣慢得讓人心焦。儘管夏侯嬰不時抽打着馬,可車子依然不快。馬的喘息聲也越來越大。馬恐怕也累得不行了。

  劉邦暗自心急,驀然他狠狠地把兩個兒子推下車去。

  這次孩子的哭聲更大了。

  夏侯嬰又停下車子。劉邦大吼道:“寡人命你快走,不必管他們。”

  夏侯嬰怔了怔,還是把兩個孩子拉了起來。當他送到車前時,劉邦焦躁地吼道:“寡人讓人不用管他們。聽到沒有。”說完從車上拿出寶劍,劍尖直指着夏侯嬰。

  夏侯嬰看了看黑暗中的劉邦,他能感覺到那張冷酷的臉。

  他跪下說:“主公,俗語說,虎毒不食子,他們畢竟是你的骨肉,身上流着你的血,他們太小,給孩子們一條命吧。”

  劉邦冷冷地說:“你敢抗命,信不信我能殺了你,你真是婦人之仁,等以後成就霸業,要多少孩子就有多少孩子”

  夏侯嬰已是淚流滿面,他說:“我就是放不下兩個孩子,主公要殺了我,你連個趕車的人也沒有了。”

  劉邦無奈地慢慢放下了手中的劍。

  夏侯嬰起身把兩個孩子放到車上,對劉邦深施一禮說:“主公莫慌,這裡就是鬼見愁,不熟悉路的人到了這裡就得迷路,就是在白天他也走不出去。我剛才聽了一下,那隊人馬已經迷路了。要不這麼近,這會早就追上我們了,到現在只聽他們一直在附近轉圈子。”

  夏侯嬰上了車,輕輕抽了馬一鞭子說:“主公放心,我一定把你安全帶回家。”

  顛顛簸簸馬車向山裡的黑暗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