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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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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劉老師買了一包煙,這是他平生以來的第一包煙。

  煙霧在激烈的咳嗽間繚繞,辛辣的滋味迅速蔓延在鼻腔、肺部、甚至還有不得不取下眼鏡而需要擦拭的眼眶。他狠狠地把燃燒的香煙拋在地上,頂着橘紅星火的香煙在他重重的踩踏后像似一具乾癟的屍體,讓人無端生厭。他伸手拿起已經脫皮的公文包,出門而去。

  他沒有騎車,因為幾天前的大雨讓整條街道變的更加泥濘不堪。路上有過往的行人,在瞅准腳下路面的同時還不忘對着劉老師親切地打聲招呼。

  “劉老師,出門啊?”

  “嗯。”劉老師的聲音在濕滑的路面上變的不穩。

  “還是為咱們修路的事嗎?”有更多期盼卻又流露出一絲絲失望的語氣。

  “嗯。”劉老師在邁過一個大的泥坑后,輕輕地在鼻息間回應了一聲。

  “唉,難說啊。從前年起就在跑這個事情,縣裡不重視,咱老百姓跑斷腿又能如何?!”不緊不慢的話語從另一個人口中揚出。

  他的耳根后,有一盆熱水的溫度在沸騰。百戶聯名的申請,在公文包里越發的沉重。他,只是一名退休的教師職工,也不缺乏種花煮茶的閑情,當百名住戶異口同聲地認定他能委以重任時,猶如去培養一個國家棟樑般神聖。

  帶有國徽的縣委大門,靜靜地面對着東方升起的太陽。

  辦公室的工作人員,有一句沒一句的敷衍着劉老師。

  “老先生,給您說了多少次了,今年的財政比較緊張,我們的工資還在拖欠那!”她舉起剛剛塗抹過指甲油的五指,在陽光的光線下輕輕舞動着。

  “姑娘,我們修路的事情已經向縣裡反應過好多次,一直也沒有給一個具體的處理方案......”

  “哎呀,給您說了需要過程,需要過程!再說,現在領導班子在變動,哪有時間關心這個事。”一陣滴滴的聲響從她的辦公桌上響起,iPhone最時尚的手機,發出誘人的召喚。

  “再等等吧!”她拿起手機又有些於心不忍的看了一眼劉老師。“早晚會有個結果的。”一半安慰一半搪塞。

  走出縣委大門,他選擇一個僻靜的角落坐下來。等吧,等到太陽下山,回家遇到的街坊就會少一些。

  半個月後,縣裡終於結合實際問題,批示了整修方案。

  幾個年長的街坊,提着酒菜來到劉老師家以表謝意。那一天,他的話很少,只說家裡的花花草草需要打理了,再也無心任何事了。一斤酒量的他,兩杯下肚后,醉倒人事不省。

  後來聽說,原來這裡的住戶成了縣裡的某一位領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