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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正好遇見

白雲飄飄範文網 編輯:得得9

  我叫遇見,軟軟的聲音卻有點不屈的味道,茶色的頭髮越過肩頭,乖巧的躺着,白色的絲質半袖在她身上顯得有些空蕩,土堯不自覺地喊了聲,你好遇見,原來你讀張愛玲呀!長長的胳膊自然的揮了下,遇見卻沒回頭,可土堯的伸出去的胳膊遇到了極冷的空氣,下意識的縮手回來,卻觸摸到了涼涼的絲綢被面,該死,原來是夢。掀開被子,土堯下床來到沙發前倒了杯水,冬夜裡,一杯毫無溫度的水下肚,讓土堯睡意全無,於是他順勢坐下,避上眼,眼前又浮現出那個白衣女孩兒,可見鬆軟舒適的沙發並未能勾起他的倦意,“該死”,脫口而出的兩個字透露出男孩兒現在的煩躁的心情,也讓黑夜裡在夢中的室友翻了個身,越來越煩,於是寬大的屋子裡一個高大的身影朝床邊走去,土堯又去睡了……

  那是校選課的第一節課,老師是一位嘮叨的老教授,土堯索性坐在了最後一排。桌上攤開的是幾米的藍石頭,窗外陽光正好,土堯的黑而長睫毛在畫上投下了陰影,我們看到的是那土堯的側臉,安靜看着畫集的側臉,整個世界似乎靜止了,好似都隨藍石頭陷入了幾米空靈的世界。然後靜止里傳來了那句,大家好,我是遇見。軟軟的聲音卻不甜膩,似乎有些不屈,也許還有點兒倔強,土堯好奇的抬起了頭,不知為何,也許是那個奇怪的名字,遇見,但讓土堯記着她的,卻是她桌子上的那本書《她從海上來》,張愛玲的傳……

  張愛玲,他多久沒有看見她的書了,大概是從媽媽走了之後吧。“堯堯,快過來,別跑遠了”楊心儀坐在草地上,淡綠的上衣,雪白的長褲,長發散在肩上,微笑着呼喚自己的兒子。她的手中拿着那本《她從海上來》,這時土堯手中拿着一棵小草,樂乎乎地朝媽媽跑過來,只有五歲的他穿了一身合身的牛仔衣,乾淨的臉龐鑲着一對黑亮亮的眼睛,會說話似的,跑到媽媽面前喊着“媽媽,媽媽,周圍沒有花只有小草,我只能送你一棵草。”楊心儀看著兒子樂了,說“只要是堯堯送的,草媽媽也喜歡。”“媽媽,你拿的這是什麼書啊,書上的那個阿姨看起來好凶哇!”楊心儀看着自己手上那本《她從海上來》以及雙手叉腰而立的張愛玲撲哧笑出聲來,然後又對土堯說“她叫張愛玲,她不凶,是一個很好很好的可憐人……”“土堯,幹嘛呢,大白天發獃,走,打球去!”維德推門而入,打斷了土堯的回憶,維德,酷愛運動的陽光大男孩,是土堯的室友兼兄弟。“唔,確實有幾天沒碰球了,走!”隨即土堯滅了手中的煙,一起和維德朝球場走去。

  時間過得真快,似乎昨天還是寒風凜冽,如今已是春意盎然了,滿眼的綠,冬日裡光禿禿的校園竟開出了滿樹滿樹的花,開得轟轟烈烈,似與太陽一決高下,不止是花,想於太陽一決高下的還有球場上的喧嘩。土堯維德一到球場就成了焦點人物,跳躍,投籃,引得陣陣歡呼。這時從嘻鬧的人群里走出一個女生,高高瘦瘦的,短碎的頭髮,白凈的額頭上滲出一層密密的汗珠,顯然是剛才拉拉隊的主力。她似乎氣乎乎的,往操場的一個角落裡走去,如果你仔細看的話,應該會在角落裡發現一個瘦瘦的身影,白色上衣,披着一頭濃密的茶色頭髮,陽光似乎對她格外的照顧,細細地撒在她的身上。“遇見,你又在這看書,我好不容易把你從那堆書里救出來,你又在這啃你的張愛玲。”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剛才那個短髮女生,白衣女孩兒也不急,慢慢地抬起頭,柔柔地笑了下,“是我不好,卡蓮,彆氣啦,走我陪你看球賽。”“還看什麼呀,比都比完了”看着卡蓮氣鼓鼓的樣子,遇見說“那我們去吃冰淇淋,我請客。”真的呀!,卡蓮一聽哪還有氣啊,兩個人手挽手笑嘻嘻的走了。

  太陽的光芒漸弱,黃昏了,天邊是紅色的,圓而耀眼的太陽正迅速地沉下去,球場上,所有的東西都被那朦朧的紅籠罩着。”今天的球打得真過癮,土堯不是我誇,你的個三分球那水平真不是蓋的…“維德說著突然不說了,俯下身去,撿起一個被夕陽染紅了的本子。“土堯,你看這是什麼。”土堯接過本子就本子,掀開第一頁映入眼帘的是那段話“於千萬人中遇見你所遇見的人,於前萬年之中,時間無涯的荒野里,沒有早一步,也沒有晚一步,剛巧趕上了,那也沒有別的話可說,唯有輕輕地問一聲:噢,你也在這裡嗎?接着土堯看見了那兩個小小的字,遇見,然後嘴角上揚,輕聲說了句,原來是她。維德的眼睛沒有漏過土堯嘴角上揚的表情,忙一臉壞笑地問:嘿嘿嘿,遇見是誰呀?土堯臉一紅,說:沒誰?恰好是我的一個朋友,改天我送給她。維德不信,對着土堯嗷嗷怪叫。土堯秀眉一橫:操,不信拉倒。結果兩人開打,打着鬧着,夕陽已經隱去,天邊只剩下燃燒着的紅霞,然後紅霞燃盡,天就漸漸地暗了。

  宿舍書桌上,那個秀美的本子安安靜靜地躺着,整個宿舍就只有書桌上的檯燈開着,昏黃的光更加映襯了這靜謐的氣氛,沙發上坐着土堯,手裡的煙被自己玩弄着。維德和朋友去酒吧了,土堯向來不喜歡維德的那幫朋友,今天心煩的維德似乎更沒有興趣跟他們在酒吧里狂歡。土堯一直是一個很有自制力的人,不知為何最近老是無端的走神,心煩。瞥了一眼桌子上的本子,難道是因為她嗎?他想,她應該是有故事的吧。在反覆糾結之後,他翻開了那個本子,看見了遇見那特有的小而清瘦的字:

  我是一個凡世的女子

  我會溫暖地微笑

  也會冰冷地哭泣

  但是我怕的是

  我笑的時候無人笑

  我哭的時候無人痛

  才發現原來這世上最可怕的

  不是前路的險惡

  亦不是苦途的漫長

  而是途中無人攜手無人能懂

  我哭我笑

  只是別人眼中的一種表情

  那些曾經給我溫暖的手

  又有誰

  能溫暖我的心?

  土堯讀完了,竟有些微微心痛,那個只見過一次背影的瘦弱女孩兒,背後又有了怎樣的落寞,於是忍不住提筆寫到:哭與笑,本來就是一種表情,那些能夠溫暖你的,你要感謝,而那個能懂你的,卻要你洗凈鉛華的等待。寫完之後土堯突然懊悔自己的荒唐了,這不擺明了自己偷看了別人的東西,於是合上本子,想她一定會回操場上找,就拿着本子朝操場走去,但思維卻停留在了那段話,想遇見到底是怎樣一個人呢?為什麼言語里流露出這樣的孤單和寂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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