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今日是元宵節,我隨着眾人來到城中的街市遊玩。那時天色尚早,氣息尤寒,所以我們打了一壺酒來暖身。眼望城中人,一派祥和景,竟喝得有些迷濛了。和眾人談笑一時,便已到傍晚。街頭遊人如織,商販們早已點燃了將賣的花燈。各處的猜謎點也擺置好了,聽朋友說猜對兩個謎題就可以到指定的地方領獎。
我一時來了興趣,不等出題人將花燈擺好,便湊過去看了一眼:朽木不成林,江水流向東 。“這有點難猜啊。”我在心裡暗忖。“不知可是個巧字?”我轉身,發現姑娘正淡淡一笑,清俊的眉目清秀的臉,一身白衣透點紅,腰間別著飾物,手裡攥着手帕……我看的痴迷,竟忘了猜題。“這位姑娘答對了,正是巧字!”出題人面露喜色,應該是很意外姑娘可以猜出謎底。我尷尬的站着,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心中卻白浪翻滾。
你望向我,又是淺淺一笑,落落大方,好一位姑娘!我點點頭,轉身去看另一個謎:清水流盡,人心猶在。“不知可是…………”“是個情字!”我不等姑娘說完,便接了下去。“公子睿智。小女子有擾了。”“姑娘請說。”“不知公子何處得此結果?”“哦,胡亂猜來,不值一提。”“既然公子不想說,那我也不便再問。後會有期。”“不知姑娘芳名?”在你將走的時候我唐突地問到。
“我家小姐的名字豈是你隨便知道的!對吧,小姐?”“萍兒,不許胡說。公子莫怪,萍兒自小和我關係甚是密切,所以才口無遮攔的。”你解釋道,臉頰緋紅。“無礙。都怪在下一時糊塗,冒犯了姑娘,還望包涵!”“我家小姐太好心了,竟然和你說了這麼多話。我就不告訴你小姐叫迎澆漓!”“原來是迎小姐,在下易寥峰,多有得罪!”“公子言重了,就此別過,後會有期。萍兒,我們走吧。”“是,小姐!”昏黃燈光下,你的身影刻在了我的心上。
(二)
聽說今日要在城門前舉辦詩會,閑來無事,我就去湊了熱鬧。“今日,老夫在此舉辦詩會,希望選取一位青年才俊,為小女配一位夫婿。還望諸位多多包涵!”一位富賈模樣的老者在台上喊着。“原來是以詩選婿。不過如此草率,豈是當爹的所為?未免欠缺考慮。”我在一旁想着。
忽然一陣騷動,人群被分到兩旁,周邊桌酒筆墨均擺設整齊。我在人群的推攘下做到了最末的一個座位,挺身望去,整個城門都被擠滿了。然後我就莫名其妙的參加了比試。“老夫先出一題,請在坐的諸位隨性題詩一首,之後便有專人收取詩稿,能讓小女滿意的便晉級,具有下一輪的比賽的資格,未被相中的就請回吧。諸位聽清了么?”“清楚了,快開始吧!”眾人皆答。“豈有此理,竟然如此對待讀書人,也罷,我就看看你的女兒眼光!”我想着。“那好。老夫就以城中之水為題,請諸位傾盡陸海云爾。”這老傢伙,真變態,居然隨口就出了題。
我一聽,便心中有數,用小楷寫了一首。約摸過了一炷香的時間,下人來收詩稿。又是一炷香的時間過去,只聽老傢伙道:“本輪有三十位公子勝出,位列前三的是易公子的《風撩衣詞(一)》、張公子的《美人賦》和谷公子的《亂花因》 現展露與諸位共賞。來呀。”隨着老傢伙的喝聲,小廝們早已將三首詞名抄在了門前的“美詩賦”上,據說只有最後奪冠的詩稿才能被眾人覽閱,現在不過是掛個名而已。“那麼接下來,老夫就要出下一題了,請諸位以雪為題作詩。這次比賽將只留下三人,望諸位儘力!”老傢伙話音剛落,就有人喊道:“什麼!三人!這也太過分!”我沒理會,反正只是練練手,隨意就好。這次限時,只給了兩柱香的時間。有的晉級者一聽便棄權了,因為實在太難。一炷香盡,兩柱香盡,小廝們收了詩稿后便回府了。老傢伙解釋道:“今日賽詩就到此罷!請諸位三天後再來此,到時老夫將公布晉級名單,若有得罪之處,還請海涵!告辭!”他不顧眾人的唏噓徑直入府。
我想,近來無事,不如就再來此處等候名單,若被選中就再寫幾首;若沒被選中也算了,命里有時終須有。想着,我來到茶樓,看見有人已偷偷地將三首詩貼在柱子上了,看完后不覺一驚。只見《美人賦》中的驚艷一句:流水不過明日家,及時風雨幾時答;又見《亂花因》一句:枯木將春綠白蛙,紅牆粉黛錯亂花。“果然好詩!”我在心中暗暗讚歎。
轉眼三天便過去了,眾人又聚在城門處。老傢伙說:“有勞諸位久等了!今日將決出勝者。獲得前三名的仍是易公子、張公子和谷公子。詩稿分別為《風撩衣詞(二)》、《雪中行》和《飛雪情》。”眾人一陣驚嘆:“還是他們三個啊!要我們沒用了!真是的!”“各位,這次的題目由老夫的女兒親自出,限時兩個時辰。”“兩個時辰!這麼久!”又是一陣唏噓。“不知小姐出的是何題?”有人耐不住先提了出來。“小女出的乃是以風為題,作出百字。”“百字!這也太多了吧!”“諸位別慌,小女自小便少出門,更少接觸生人,故以此識人。”老傢伙連忙解釋道。
就座后,小廝們侍弄好了筆墨紙張,只聽一聲鑼響,比賽就開始了。幾番掙扎、幾番思索,終於完成了,聽別人說那兩位只用了一個時辰,我多用了半個時辰,不過好在沒有過時。等待評稿的時間很快,片刻后結果就出來了。老傢伙宣布:“今日冠翎已出,便是這位易公子!”“什麼!是我!!!”我做夢也沒想到竟然會是我,一身冷汗浸透了薄衫,半天沒緩過神來。這麼說,這變態老傢伙要成為我的岳父!!!真是無心插柳柳成蔭。。這等巧事竟會發生在我身上。
接下來,就是把我的三首詞鐫刻在“美詩賦”上。《風撩衣詞(一)》:葉浮清波弄浣女,花枝招展引雙碟。風攜兩岸蓮子心,莫言應是好時節。《風撩衣詞(二)》:雪繞風華指,流光蝕夢橋。我欲歸來時,雪尚且飄飄.雪怨無人賦,風憐有情擾.故不堪回首,愈難掩妖嬈.雪化待春歸,花雪相偕老。人皆笑瘋癲,我獨贊其好.葉輕搖,淚可拋,恨難消,深深暮雪雪欲燒! 《風追風》:取捨之間,執着之際,一生的境界已然註定.追隨風的腳步,踏遍榮枯,青絲成雪人作古.卷睫期盼,惹得陌上桑甜,楊花爛漫,桂子成丹.山中林,林中雪,雪山七絕;閑庭坐,梅花落,一年羞澀,兩年離索 .叫天地做個見證,讓命途不再浮沉,孤風知影冷.緊扣十指,戚然人世,情到深處即為詩.眼眸,紅樓,交杯酒,執子之手.月高高,心寥寥,單訴珍重,誰人曉 天賜的,地護的緣,永不變.
老傢伙派人把我接到了府上,這才得以見到姑娘芳容。“是你!”我驚呼。“公子可好?小女子這廂有禮了。”“呃…………”我沒有多說什麼,既然老傢伙的女兒是你,我也不便推辭,就委身當你的夫婿吧!新婚之日,你問:“為什麼你第三首沒有寫風撩衣詞而是寫了《風追風》?”“因為第三首風撩衣詞是今夜給你看的。”
《風撩衣詞(三)》:易寒天盡城不夜,寥寂枯木自守約。峰連青衫遊子隱,念久未見未了結。思而逢會登門客,迎娶還需無名劫。澆園澆姝澆流年,漓落人心離作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