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嗜血無情劍

白雲飄飄範文網 編輯:pp958

  舉手之勞的見死不救只意味着一個人的道德與良心敗壞,並不觸犯法律;見義為者不惜為他人而獻出自己寶貴的生命,是人品德高尚的一種表現,人不需要什麼品德高尚,做個遵紀守法的公民同樣行得通。社會發展規律啟示我們,人只有不斷改造美化環境才能使所屬物種——“自我”適應生存(人美化環境反過來又美化了自己)。一個人充滿熱情力求進步創優,就必然要戰勝冷漠消極思想保守者。熱情使人進步,冷漠使人落後;熱情可以挽救生命,冷漠可以吞噬生命,人類社會的生存發展依靠熱情人!

  ——本案背景洞查與哲學思考者、一級警督:陳愛贛

  一年一度的盛夏又來了。每天午後,只要不打雷下雨,這捕魚人就會下意識地把他的寶貝小船開到那妙趣暗藏的小島旁。

  他這條機械制動的小船有一間用木板和防雨布搭成的小室。這小室有一個上有玻璃的小窗,他白天在裡面休息時可以通過此窗欣賞到船外的景色,而船外的人則難以注意到他。

  這座小島每逢漲大水都會被洪水淹沒,但卻一直末被沖走,島上有許多雜草樹木。小島靠江中心這邊的土質堅硬,表面又覆蓋著厚厚的雜草,自然地形成了一條長約一百五十餘米的島堤。小島另外三面到了夏季因江水流量小支流乾涸,挨連的是沙地,距此島東北方約一千餘米的山坡上,有一所全鎮最大的中學。校門外一條大路連通江邊一條東西走向的公路,到了這裡,走那條延伸入廣闊沙灘的非法垃圾車道,或另走田間小路,皆可抵達這座小島。端午水一過,江水平面下降到島堤面平均約一米以下,這所中學里的男生午後常三三兩兩或走路或騎單車頂着烈日順着那條曲折的大路宛延前進然後下坡而來。只要是在江的這邊,游泳的話到了這一帶放眼一望,誰都會被島邊那天然的“游泳池”——江邊的清水潭所吸引。那裡有沙灘,那潭水對湍急的江流有緩衝作用,把衣服脫在沙灘上,一步步由淺到深下水游泳,比縱身跳入不知深淺的急流中要安全多了。

  這條大河在小島上看,水流自東向西南。島的地勢大體是東高西低的,尤其是島東南角靠江中最邊上這一段地勢最高,且土質又硬。初漲水時,洪水衝擊這高堤形成的“牛眼”甚為壯觀。

  星期三,這是一個天晴炎熱空氣流動欠佳的日子。午飯後,初三年級組學生陳小建、孫小海、陳先明、王勇、孫楓等五人(其中陳小建、孫小海在(1)班,陳先明、王勇、孫楓在(4)班;陳小建與陳先明是夥伴,孫小海與孫楓是同村人)利用午睡作息時間偷偷地一個個溜出學校。他們在校外馬路的一個拐角處會合,這裡有房子擋住,看不見校門。學校明令禁止學生到江上游泳,五位學生今天就要打破常規嘗嘗“英雄”的滋味。

  “人生本身就是冒險,”學識勝人一籌的陳先明邊走邊對同學們講解此行的意義道,“人走路都有一定的危險性,特別是走在機動車多的馬路上,車撞死人的交通事故在世界範圍內每分鐘發生一例都恐怕不算誇張。人要生存,走路是必不可少的,被車撞的危險性再大也是一樣……學校禁止學生到江里游泳,目的不過是為了免去學生被水淹死的危險——眾所周知:前兩年每個夏天學校都有學生因貪玩江水而喪命的事情發生。懦夫怕死,勇士無畏。勇士也不會輕易送死,他們都求捨身於價值。到江上游泳本是一件有益於學生身心健康的體育活動,有大危險存在而學校禁止,學生這麼做倒變得像行竊一樣偷偷摸摸無半點光彩。”

  “其實反規到江里游泳遠不如學生吸毒、迷戀上網、抽煙喝酒賭博,或加入黑社會組織那麼無光彩,而有的‘學生公子’讀初中時就油頭粉面纏誘女生最終與女生進行**活動無半點學成報國之心,做這樣的人我寧可反校禁令去江上冒險暢遊,死十次亦不足惜!”品學皆優體質又棒的孫楓同學感慨道。孫楓在班上寡言少語,是全校有名的“沉漠的學生”,路上如此高談,足見他此行的心情是多麼的愉快。

  現在時間正是走讀生中午放學回家吃飯後趕向學校的“高峰期”,路上不時有同班或相識的學生,向他們這夥人打招呼。他們老遠望見學校的一位老師就迅速化整為零往旁邊躲閃——動作快的順勢溜進路邊小巷,思維稍為遲鈍的一頭鑽進路旁的茅廁,以藉此免遭一劫。老師拐過那道彎,看不見了,他們五個人的身影一下子就在前面的路上冒了出來,宛如神話影視中破土而出的五個“土地”“山神”。

  陳小建此前曾跟年紀較大的高年級校友來過這條大河游泳,他領着這夥人未多費任何一個多餘的動作就到了這小島東邊靠島堤的一塊沙灘上。他脫衣服速度驚人之快完全表現出了他對眼前這條高深莫測的大河毫無畏縮之情,他勇士般地打頭陣率先下了水。

  “喂——!王勇!孫小海!膽小鬼別怕!快下來呀!”陳小建大人趴在淺水裡用腳“撲通撲通”地打了幾下水,對在沙灘上仍在猶豫遲遲不脫衣服的同學喊道。

  “我們就在這淺水裡游,不要走那麼出,一定沒事的。”陳先明對與之一起下水的同學孫楓說道,“我在這條大河裡都玩過好幾回水了。”

  “天氣這麼熱,玩玩水有多舒服!”身體比較高大強壯的孫楓似乎並不在意陳先明之言,他兩手划著浮躺在水裡一起一伏,只顧享受涼水之樂,並趁興來了個水平旋轉360盎 齦∥ 綳⒆匝宰雜鐧廝檔潰骸白⒁獍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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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勇、孫小海先後試探着下水來到了同學、夥伴遊玩的這水塊水域。

  “——哦!這水還真涼快!”

  “老孫來也!”

  王勇與孫小海擋不住誘惑,徹底解放了思想。

  過了一會兒,五位泳手分成兩組玩打水仗遊戲,水花四濺的場面及歡快的叫喊聲都未逃過離此約一百五十餘米遠的小船上休息室里獃著的這位捕魚人的眼耳。

  “別高興得太早,小傢伙們,等下子就有你們的好戲看了。”這捕魚人透過玻璃小窗看着眼前的景象,臉上不知不覺地露出了一絲古怪的笑容:今年的“心理豐收”舉目可望,盛夏午後連日來的“垂釣”心機沒有白費,“魚兒”上“鉤”了。

  這捕魚人來自江南岸的一個小村子,他身材幹瘦,精通水性,能在數秒鐘之內取出定位投入十幾米深水中的石塊,他在水裡可以潛上近半個鐘頭,他姓孫,人稱“孫水猴子”。

  “孫水猴子”的老婆多年前因計劃外懷孕,被那個凶暴野蠻的“工作組”大漢一腳命中大腹大出血流產而亡。

  那天由十幾個彪形大漢組成的“工作組”闖入他家搞破壞並捉人的景象他還記得清清楚楚。他們用竹竿捅破了他家的屋瓦,用石頭砸爛了他家的鐵鍋,他家養的兩頭白白胖胖的重達二百九十餘斤的豬(其中一條重為二百九十一斤,另一條二百九十八斤)也被他們扛走了……

  有些事世人對其來龍去脈一無所知,或許是世人把目光放的太高了,或許是另有其人設法把這些事給擋住了,不管怎麼樣,他們的曾經存在性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他叫天天不應,喊地地不靈,打官司——沒門。他或許還算得上是幸運的一個。此前別村發生了一位農民身上捆綁着兩個小孩跳水庫之悲劇。那兩個小孩是一名殘暴蠻橫的“工作組”成員的,此君在公共汽車(往返於城鄉的私人中巴)上曾當著被害人父親之面掐死了一個小男孩。這小男孩的父親當時未有半點責怪這暴徒的意思,而且還露出笑臉稱讚暴徒為他解除了一個負擔……后他終於找到機會將這暴徒的兩個孩子誘至家外,繼而演出了上述悲劇。這位父親的這種報復行為是愚蠢的,“孫水猴子”沒有這種打算。他愛惜自己的生命,認為那殘暴執法的人總會得到報應的,無需他自己動手。

  他並非故意躲避,使自己成為“浪漫超生”一員,只是不忍心——也是一時想不通眼看着自己的親骨肉……他的老婆回了娘家,他拖延了一些時候——他總會領着老婆去“自首”流產的,他後來想通了:依法流產就流產,應該的。可是他晚了一步。結果,不幸的老婆被他們抓住腹上踢了兩腳——她痛倒在地,子宮劇烈抽搐隨就地流了產……

  唉,老天無眼,人家有權在手人又多先打後奏農民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誰叫你頂撞法律?就是後來證明你沒有犯法,是無辜受嫌,人家一擁而上為“公”先打你一頓,你一個平民百姓,又能奈那一夥國家的“公使”何?唉,想不到如今的世道也還這麼不公平,若背後有山可靠,別說一時之誤導致災禍,就是真格犯上它一兩款大法,那群野蠻兇惡若“土匪”似的人也不敢上門來胡作非為!震驚全國的一例例“蛀蟲”案,若不是“蛀蟲”貪得無厭最終導致東窗事發,誰又會去揭露“蛀蟲”不惜揮霍人民的血汗包“小姐”養“小妾”及其它一些醜行!據息某地一個“十毒俱全”的公安局長,姦淫婦女數打……后被押赴刑場執行槍決。這亦不過是惡貫滿盈者的結局。若此公安局長緊急剎車改邪歸正,他所犯的罪惡永無人知也不一定。

  看人家那麼厲害,比土匪還“土匪”,試想一下,老子有“公”在身,又有人多為盾,嚴格辦事,打你個在泥巴里打滾的人下把子,算個屁呀!天塌下來,我們“工作組”二三十個人齊擋着呢!

  老婆死了,他那被捅破的屋瓦、被抬走的豬、被砸爛的鍋……他一下功夫栽倒在地。對全村農民皆具有一定威懾力的“工作組”所為,人們對之敢怒而不敢言,有誰來同情他、安慰他?有誰來為他申冤?不幸中的萬幸是,他本人身體完好無損。他是一個守法公民,他本樂於助人,不曉得是哪一年,他曾在江邊救過一名落水的兒童。自妻死後,他改變了以往處世的態度,人們難以再看到他臉上的笑容,他變得冷漠異常。

  前年夏季的一天午後,他駕船出外打魚在這座小島邊停了停。他在小室里就息恍惚中耳旁忽然響起了一陣孩子們的噪雜聲:

  “不好!他就要沉下去了!”

  “快!快下去一個人救他”

  “那裡很深!不能下去!”

  “救……救命………”

  他好奇地爬起來把臉靠近窗戶向外望:

  只見三個赤身裸體的男孩子正站在那潭邊的淺水裡,眼睜睜的望着潭中一位還在拍打着水掙扎的夥伴……

  他本想推開室門翻上島堤,以最快的速度沿着島堤跑完這段一百五十餘米的距離,然後縱身跳水去救那位不幸的孩子──他對自己的水中打撈作業有絕對的把握,在那島堤上凌空一跳就可撲入那潭中托住那即將下沉的孩子,即使動作慢了一點,那位孩子仍然會安然得救。可是就在這時,他的腦海里猛的浮現出了不久前在他家裡胡作非為的那伙蠻橫無情者一張張扭曲的面孔,將他妻子踢倒在地的那張冷酷醜惡的嘴臉尤為突出……他頓時泄了氣,一頭栽倒在室內的那張由幾塊黑舊木板鋪成的床上,乾脆閉目養神。沒多久,外面恢復了平靜,他知道那幾個孩子走遠了,他遂起身出室,發動機器,駕船揚長而去。

  無獨有偶,次年夏季又是一個天氣晴朗的午後,還是在老地方,他在他的船室里又看到船外類似於去年同期的那一幕。不過,那水上比去年多了幾個孩子,總共有八九個人,但他們只知道亂喊亂叫甚至還有人哭,誰都不敢下去救人。

  這條大河幾乎每年都有人被淹死之傳說。百聞不如一見,連續兩年所親眼目睹的景象,令他深感百姓之口傳達社會生活之語是如何與現實相貼近。他過去夏季停船在這島邊是無意的,現在他可是有備而來。他原以為那所學校的領導已吸取了一次又一次血的教訓,採取了一系列的措施防止學生再去這條河裡游泳,前兩次的“眼福”不會再有。畢竟,腳與意志都在學生們自己的身上,老師哪裡管得了學生那麼多呢?那潭水清靜且特涼,誰到這一帶想游泳都免不了要受其誘惑。事情進展得就這麼巧妙:他遠遠地看到那五個學生走下那個長坡,來到那塊沙灘一個多餘的手腳都未浪費;他看到那五個孩子打完水仗后,就開始玩起了潛水比賽——他們只要往小船這邊游過一點來,幾米深的水域就會令他們雙腳踏空而發慌,他們一慌就很有可能失去辯別方向的理智而越往三面告危的深水裡鑽,他們一旦發現身處深水原路游回乃唯一之策,向島堤游,人未挨着島堤,人早已沉下去了,另外兩面更是有去必無回的游法,這些他都是心裡最清楚的。他看到那四個孩子潛水后(那個未潛水的顯然是個“裁判”),只有三個人的腦袋露出了水面。

  “陳小建怎麼還不起來?”孫楓覺得事情似乎有點不對勁,他四下看了看對其泳伴說道。

  “他本來在我身邊,後來看見他(清水中睜眼可見旁邊的人)在水裡把腿一伸向前沖了過去,是向那條船那邊去的。”王勇道。

  “不好!出事了,出事了!他一定是給‘水猴子’(地方傳說中的一種力大無比在水裡暗中害人的、善於潛水的像猴子般的怪物)拉走了!”陳先明驚恐地說道。

  “我也認為他肯定是出事了。”孫小海道,“他在水下潛不了那麼久。”

  “我水性較好,我得下水去找一找他看看。”孫楓說完,不待別人回話,就縱身向前一躍潛入了水裡。

  “又一個,很好!”小船室里正在全神貫注窺望外景的“孫水猴子”看到了一個男孩向船這邊躍出的姿勢,就準確地判斷到了他的結局。

  那三個孩子等了大約五分鐘,見又一個潛水的也不起來了,終於聽到他們向船這邊喊了起來:

  “救命啊──”

  “船上的人快來救命啊!”

  “喂──船上有沒有人啊?”

  那船上一點動靜一點反應都沒有。

  “不行!我們不要喊了,那船里沒有人!”

  “我們不能再下去了,那邊的水很深。有‘水猴子’!”

  “——快!快回去報告老師!”

  那幾個孩子的背影在那山坡上變得越來越小,小船室內的人滿面春光的出來了。他望了望那潭清靜得出奇的水,又向那遙遠的山坡望了望,“哼”了一聲。接着,他發動機器,把船頭側向一移,小船即咆哮着向江中駛去……

  一年一度的“盛夏垂釣作業”活動圓滿結束,今年他的船是不必要再在這島邊逗留了。要使那個頗具魅力的“魔鬼之潭”、“妙趣之潭”消失並不難,用爆破手段炸毀那段島堤,大水席捲沙石一過就全然了事。他心中暗暗祈禱:但願那個潭明年盛夏依然存在,但願那所學校明年盛夏又會有打破學校空炮式的禁令、到此潭一游淡知世態險惡的學生──“初生牛犢”,到那時,他會專心致志恭候……他恨透了這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