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把我的頭髮上漂染上一縷金黃;’我對着鏡中的他說。
他沒有回答;只是用手指輕輕挑動了下我的頭髮。眉頭微微一揚;而後又輕輕一蹙。
“是我的發質不好嗎?”我又問了一句。他在鏡中顯得有點遠;但他的呼吸卻又在身邊不斷。嘴角微微傾斜;看不出情緒有任何撥動。
“這是你第十次的要求”語氣有少許的無奈。那雙眼睛;單眼皮。我卻看到如丹鳳眼般的清澈;散發著蠱惑的光擾亂我的心跳。
轉過身;用一點點媚狀的眼神;微笑的對望着他(興許會來電;不過後來想起來;也會一時面帶桃花;自嘆無人能及的厚顏無恥)
“我可是你最稱職的上帝;一個月光顧十次不行嗎?”眼神興許有點辣;他不自在的扭轉下身體;手指間的工具變得多餘;拿也不是;放也不是。
“能不能在我的頭髮間漂染上一縷金黃色,”再次微微翹起嘴巴;語氣越發可憐的嘟囔。有一抹嫣紅在他的臉頰處泛起;心中不由得一陣竊喜。
他把手中的工具放在簡易的推車上;定了定神;雙手按在我坐的轉椅背;狠狠地望着鏡中的我說。
“第一次你想把頭髮全部染成銀色”
“第二次你想把頭髮全部染成灰色”
“第三次你想把頭髮全部染成軍色 ”
“第四次你想把頭髮全部染成土色”。。。。。。。
我憋着一口氣;不忍笑。
他一一列出我這一個月來的“惡行”有點語無倫次。臉色不知道是因為憤怒還是因為別的原因;反正是白里透着紅;紅中透着殺氣。
迅速地低垂下小小的頭顱;有點逃避他眼神的嫌疑;不過還有丁點的慚愧。我敢說就只是一丁點;和我最小的拇指一般大。不過確實給他平添了煩惱,因為我壓根沒有想染。也難怪他無可奈何;那些顏色就連日常生活中也很難遇到。讓任何人看來;實屬找茬,鬧場子。
那些走出門口的顧客,用一種狐疑的神情看着我們的舉動。
還有幾個店員捂着嘴巴偷偷耳語。
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低垂着頭。
用手指扣動着覆蓋著身體的油布;掩飾着無措;神情也越發沮喪。
脖子環繞的發巾上;兩塊固定的金屬。
貼着皮膚越來越癢;不由來迴轉動。而長頭髮也在那一刻悲催地絲纏在鐵扣上,不能抬頭也不能轉動。惱火頭髮這個時候如此添亂;還嫌我不夠顯眼啊。
越是拉扯越是亂;看不到夠不着;頭皮被扯的生疼;就差哀嚎大哭了。
那一刻我想我在唱獨角戲;一場別開生面的自我摧殘。眼角瞄到鏡子前一把剪刀;只有一瞬間有點不忍;卻又被現場氣氛所激惱。
只是手腳不算伶俐;還沒來得及拿到手就被人佔先。
“頭髮也是有情緒的,你就不會慢慢來。 ”有點責備的意思還有點一絲絲溺愛的無奈。
被按壓在座椅間;有一股淡淡的洗髮水香氣;順着他的手;在脖子的周圍流竄;而我的心又開始變得心猿意馬。
頭髮被一縷縷理順;他的眼神中隱隱透着笑意;在鏡子中反射。
“還要染嗎?”
他的聲音溫和不似剛才;帶有酥酥的松仁餅味道。
“如果這一次再不能染上;那我就真的沒有勇氣再來”
盡量榨出眼睛中的水分。讓這一抹濕意充盈的更加我見猶憐。有一種孤注一擲的絕望感。
他好像沒有聽到我說的話;也不看我刻意做出的表情。一把梳子在長發上來回穿梭;輕輕擺正我不停想要望向他的頭。
鏡中;把雙眼睛無比的亮。
“看,這樣不是很好看嗎?”烏黑的長發被理順;安靜地服帖在肩的兩邊。純凈如一面蝴蝶張開的后翼;美好到連我自己都沒有理由拒絕。
這樣很好;好到不能再找理由藉機走進他。顯而易見;就是說該上哪上哪,就是別來這搗亂。
希望破滅的如此唯美;連最後的念想都不給。
眨着眼睛哀悼我的情感。
他突然低下身體,溫熱的氣息;吹拂在耳邊。
“我想每次看到你;都是這樣清淡如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