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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幽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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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萬世春狼吞虎咽吃了起來。一邊吃,一邊不忘拍老媽馬屁,道:“好吃。母親的手藝越來越好了。”

  老媽溫柔的看着萬世春,他忽然覺得靈溪的眼神好像老媽的眼神,也許因為她們都是江湖中的絕代美女吧。

  萬夫人看到萬世春懷裡的寶寶,問:“世兒,這是什麼動物,好可愛哦。”

  萬世春氣樂了,道:“母親啊,你怎麼也說可愛啊。煩死了,又丑又恐怖。”

  萬夫人微笑着,說:“我的傻孩子,記住,看人看物千萬不可以只看表面。”

  “母親,你又來了。”萬世春嘀咕道,“要是您不美麗高貴,怎麼可能成為天下第一少爺的母親大人呢。”

  萬夫人依然微笑,說:“跟阿忻那臭丫頭學得油腔滑調。”

  萬桐這時也開口了,道:“兒子,長紅去了哪裡,怎麼沒有見到了?”

  萬世春說:“長紅回家看望師父去了,師父病危。”

  萬桐表示奇怪,但也沒有深究,只是隨口問了一句:“那你怎麼沒有陪同長紅一起去?”

  “我也想啊,可惜,那臭屁的大師兄不讓我去。”萬世春撇撇嘴。

  萬夫人說:“孩子啊,可以拿你身上的小傢伙我摸摸嗎?”

  “你來摸吧。小傢伙死纏着我,想給別人都不行。”萬世春說。

  不了還沒有說完,寶寶就好像見到親人,飛到萬夫人身上,撒嬌不斷。萬夫人從未有過的開心,抱着寶寶,就好像抱着三歲時的萬世春。萬世春看在眼裡,直搖頭,真是搞不懂美女是怎麼想的,靈溪,母親,忻妹妹,都是極品美女,居然都喜歡這麼丑這麼恐怖的寶寶,難怪說呢,如今美女的心思你別猜,越猜你越糊塗,不猜你還清醒點。

  寶寶“咕咕”叫着,也主動尋求與萬夫人的親熱。

  萬夫人看萬世春幾眼,說:“孩子,莫看小傢伙挺丑,其實蠻可愛的,人間的事情往往便是如此,那些看起來越是華麗動人的事物,恰恰潛伏着致命的危機。”

  萬世春道:“母親大人,真有哲理,可以去女子才藝苑教《論語》了。”

  萬桐呵斥道:“怎麼可以這樣對你娘說話。”

  萬世春趕緊閉嘴。心裡卻嘀咕了一句:難怪別人都說我父親的妻子我的母親是美麗的陷阱——那些看起來越是華麗動人的事物,恰恰潛伏着致命的危機。好多人暗地裡都說,萬桐一代英豪,就因為找了個太漂亮的夫人,所以名節不保,成了不折不扣懼內。

  懶得再爭論下去了,吃完飯,得趕緊去找靈溪。就算那些看起來越是華麗動人的事物,恰恰潛伏着致命的危機,他也要去找靈溪。不過他完全有理由相信,自己可不會被靈溪擺布了。他會讓靈溪變得溫柔體貼,成為天底下最有女人味的姑娘。

  夕陽西下,格外燦爛,天邊血紅的一大片。萬世春急不可耐地跑去叢林里找靈溪。寶寶看樣子比他還心急,跳出來,“嗖”一下就飛走了。萬世春也沒有在意,只覺得鬆了一口氣。可是等他抵達,卻好像被冷水當頭淋了下來,那裡空蕩蕩的,哪有什麼山間小舍。萬世春疑心自己看花了眼,揉揉眼睛,沒錯啊,自己的腰間懸挂的翡翠清晰如故,沒有任何變化,那是自己走錯了地方?可是他四周看了看,沒錯啊,那條石徑還在,彎彎曲曲,充滿了田園風情,石徑附近的那些葫蘆樹也歷歷在目,可是石徑盡頭的那間小舍卻不翼而飛了。石徑從叢林里延伸過來,到這裡突然中斷,顯得格外突兀,但是這中斷的地方若是有一間小舍,就會很和諧了,這一切都在表明,這裡確實該有一間小舍的。小舍消失了,這裡才顯得如此彆扭。

  而寶寶再也沒有出現。本來他非常煩寶寶,可是現在居然特別希望看到寶寶,只是無論他怎麼喊,寶寶都沒有出現。難道寶寶也是幻覺嗎?他立刻跑回去找忻妹妹,只有忻妹妹可以證實寶寶和靈溪是否真的存在過。忻妹妹與寶寶,靈溪之間的矛盾那麼激烈,該不會也是幻覺吧?他飛快地跑到忻妹妹家。

  丫環揉着惺忪的眼睛,問:“少爺,小姐已經睡了……”

  萬世春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奔忻妹妹的閨房,丫環們自然知道萬世春和她們小姐青梅竹馬,經常是躺在一起睡覺的,二小無猜,也就沒有再說什麼阻攔。

  跑到忻妹妹閨房,萬世春用力敲門。

  時間不大,傳來忻妹妹哀怨地聲音:“吵死了,人家好不容易睡着,又被你這個壞傢伙吵醒了。”

  萬世春說:“開門開門,非常重大非常緊急的事情。”

  屋子裡傳來忻妹妹起床更衣的聲音,聽起來很美。不大一會兒,門開了,忻妹妹帶着哀怨的俏臉出現。

  忻妹妹看着萬世春,亦喜亦嗔:“就知道是你,除了你還有誰?哼,換了別人,敢如此打擾本小姐,一定大卸八塊了。”

  忻妹妹自然也知道,倘若自己不開門,天下第一少爺又豈會善罷甘休,很可能敲上一個夜晚呢。這樣的事情並非第一次了,小時候萬世春就這樣,每次晚上失眠了就找忻妹妹,和忻妹妹一起躺在床上才能夠睡着。現在他們都長大了,知道了男女授受不親的道理,只有新郎新娘才可以這樣,所以再也沒有躺在一起過了。不過半夜來敲門要跟忻妹妹聊天,這樣的情況還是時有發生。

  萬世春趕緊跑進忻妹妹閨房,坐下來喝了一口茶,他正要說話,這才發現屋子裡還有一個女子,正是忻妹妹和靈溪吵架之後,他和忻妹妹一起回來所看到的那女子。忻妹妹還拿這女子和靈溪做比較,說靈溪是狐狸精。這怎麼可能是假的呢?可是那就更奇怪了,既然不是幻覺,那麼靈溪的消失,山間小舍的消失,又作何解釋?

  那女子還在穿衣服,差不多快好了,正系著裙上的絲帶。

  萬世春也有些難為情,笑着說:“抱歉抱歉,唐突了,真的不知道忻妹妹房間里還有一個人。”

  那女子只是掃了萬世春一眼,並未說話。

  忻妹妹推萬世春一下,問:“你怎麼了,氣喘吁吁的,撞鬼了。”

  萬世春點頭,道:“我還真是撞鬼了。”

  忻妹妹故意害怕,說:“你可別嚇我哦,人家最怕鬼了。”

  忻妹妹貼着萬世春,還鄒了皺鼻子,嗅一下,又說:“我嗅到了鬼的氣息,陰魂附體了。”

  萬世春道:“就是你這個鬼丫頭。好了,別鬧了,忻妹妹,我問你個事情。一定要如實回答。”

  忻妹妹咯咯笑,說:“假如你問我是否愛上你了,我就會騙你,說沒有。咯咯,咯咯……”

  萬世春無可奈何,忻妹妹就是這麼難對付,她的可愛讓他簡直就沒有辦法。自認倒霉的樣子,說:“好了,好了,忻妹妹別折磨我了,說真的,忻妹妹,你見過寶寶,還有靈溪嗎?”

  忻妹妹疑惑地問:“什麼靈溪,什麼寶寶?”

  萬世春懷疑忻妹妹故意裝,道:“別開玩笑了,忻妹妹。你不是想得到寶寶嗎?你還說靈溪是狐狸精。”

  忻妹妹指着自己,問:“我有嗎?”

  萬世春急了,道:“你今天下午的時候,在院子里說的,忘記了?這位妹妹也在場,可以作證。”

  那女子說:“我什麼也不知道。”

  萬世春更急了,道:“你真的說了。難道你忘記了,你喜歡一隻只有腦袋和爪子,沒有身體的小動物,這個醜醜的小動物叫萬靈貘,難道你忘記了嗎?”

  忻妹妹吃驚地看着萬世春,說:“少爺,難道你真的走火入魔了!你在說什麼呀,我一點都聽不懂。”

  萬世春也急得要命,不會真的是自己的錯覺吧,可這錯覺也太生動,太真實,太龐大了些,讓人無法相信那不是真的。

  忻妹妹用自己纖細的手來翻萬世春的眼皮,查看他是否有發瘋的癥狀,萬世春又好氣又好笑,打開忻妹妹的手,說:“放心吧,你家少爺還沒有瘋,還清醒得很呢。”

  忻妹妹也氣樂了,數落一句:“既然如此,那你怎麼瘋言瘋語,語無倫次,半夜三更吵醒人家,還說不瘋?”

  萬世春知道再說下去也沒意思,也就懶得再浪費唇舌。

  忻妹妹卻不依不饒,喋喋不休起來:“自從遇到那個流浪漢,你就變得神神道道,顛顛倒倒。你可能真的中邪了,流浪漢真不是個好東西,把我們風度翩翩的大少爺糟蹋成這副德性,好可惡,我恨死了。”

  萬世春不許忻妹妹這樣說流浪漢。不過,他心裡也犯起了嘀咕,難道自己真的是因為遇到了大師祖,而產生了一系列可怕的錯覺?

  把杯子里忻妹妹的茶水喝光,那茶飄着淡淡的幽香,喝下去說不出的舒爽,忻妹妹真會享受啊,然後,萬世春道:“志不同道不合,不相為謀。跟你沒有共同語言,我走了。”

  忻妹妹橫在那裡,胸脯挺挺的,說:“什麼?想走!可沒有那麼容易,把本小姐吵死,害得人家再也睡不着,難道就這樣溜了不成。那可不行。”

  萬世春問:“誰知道忻妹妹已經睡了。親一個吧,忻妹妹晚安。這樣總行了吧。”

  旁邊那女子終於說話了:“我發現,你們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萬世春也笑了,很多人都說,他和長紅性格完全不同,他和忻妹妹才是絕配。不過,由於種種原因,他並不能和忻妹妹有婚姻關係,而且,他並不愛忻妹妹,更多的只是哥哥對妹妹的感情,他愛她,但只是兄妹的愛,而且很深。

  忻妹妹踩萬世春一腳,說:“你這麼壞,我會喜歡你才怪。”

  萬世春調皮了一句:“英雄不壞,妹妹不愛。”

  忻妹妹頓時笑得直不起腰來,花枝亂顫。

  萬世春道:“好了好了,我真的要走了。”

  忻妹妹撒嬌,說:“人家失眠了,都是你害的,半夜來敲門,跟鬼一樣。”

  萬世春問:“那你想怎麼樣?”

  忻妹妹說:“本小姐需要你陪到天亮。我們三人打麻將。”

  萬世春想了想,道:“忻妹妹,我真的有事情,改日好嗎?忻妹妹最聽話了,快快睡,明天早點起來。”

  忻妹妹不滿,說:“人家才不聽話呢,人家只要你陪着。”

  萬世春眼睛一轉,看那女子一眼,道:“你的好朋友還在這裡呢,很困的樣子,你難道還要讓她繼續困下去。”

  忻妹妹看了,只好放萬世春走。

  萬世春好不容易才得以脫身。不過想想忻妹妹和那女子躺在一起睡覺的情景,他便忍不住想笑,忻妹妹睡覺最不老實,她進入夢鄉,手腳就會亂放,小時候他和忻妹妹在一起,險些被忻妹妹害死,她的胳膊纏着他,大腿壓在他身上,弄得他呼吸困難。

  離開忻妹妹家后,萬世春一陣茫然。忻妹妹從來沒有見過寶寶和狐狸精靈溪,而山間小舍也不翼而飛,這究竟是怎麼回事?萬世春還是不相信眼前的這一切,對,去哪裡看一看!他跑到當初自己被“神異門”四個白衣人追殺時,曾躲避的洞穴,他必須深入地證實一下,否則寢食難安。可是老田,當他來到那裡,發現那裡居然沒有火熏過的痕迹,奇怪了,本來四周那一圈草都黑了,可是現在都是綠油油的青草,好不肥沃,哪裡有過被火熏黑的跡象。

  萬世春懷疑自己真的中邪了,拔出寶劍,寶劍尖端閃爍着一圈耀眼的紅光,那是一千年前,最偉大最具創意的鑄劍大師歐冶尼(當時與釋迦牟尼齊名)所鑄造,採用遠古神器鑲嵌,通過神秘配方和冶鍊手段,把那神器完全融合在寶劍的尖端,就形成了這一道光華。這光華能夠通過使用者的內力發揮到極致時,產生石破天驚的效果,殺傷力增強百倍,能夠產生方圓十米的強大殺傷流——包涵着氣流•光流——殺傷流。此便是天下最尊貴的寶劍——流光劍。萬盛體系的長老院親自把寶劍授予萬世春,以代表他的身份,萬盛體系有二把象徵至高無上之權威的兵器,其一是開天刀,其二便是流光劍了。開天刀只授予掌門人,而流光劍,只授予萬盛體系發展潛力最大的年青高手。而能夠同時取得流光劍和開天刀的人,萬盛體系綿延三百年縱橫天下的歷史,也不過只有二位達到如此巔峰:滅“神異門”的第二代掌門萬泓(字天一)和封禪萬盛山的第六代掌門萬鵬(字飛雲)。而現在,幾乎所有的人都認為,三十六代掌門人非萬世春莫屬,而他在如此年紀便獲得如此成就,他是史無前例最年青就取得流光劍的人,再納開天刀,豈不是如探囊取物?萬世春把寶劍拔出來,流光劍絕不會欺騙他的眼睛,一切都是真的。流光劍散發出的光芒,絲絲分明。

  把寶劍收回,看來真的是中邪了。但萬世春還是不甘心就這樣了,他跳下去,順着以前的路,爬出去,一直爬到潛龍湖,可是他居然無法再找到當初和靈溪一起出去的那個出口。真是邪門了,世界上居然有這樣的事情?難道這一切真的都是自己的幻覺嗎?萬世春十分失望。他看着潛龍湖,現在一切都變了樣,只有潛龍湖依然如故,他把手伸了下去,湖水依然冰涼刺骨。他把水潑在自己的臉上,讓自己清醒一點。但是越清醒,越覺得自己所經歷的事情都恍惚如夢。

  在潛龍湖邊獃獃地坐了許久,萬世春一直都在想着與靈溪在一起的點點滴滴,思之深,愛之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