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悄悄地喜歡上了女生。
男生說女生是他所見過所有女生中,最可愛的一個。女生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好像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嘉獎,又或許對於男生的情感被覆蓋在麻木之下。
男生喜歡看着女生的照片寫小說。習慣用最溫暖的詞語造句,寫最頹廢的句子,編造的卻是最感動、幸福的結局。女生那張愛笑的臉下掩藏着一顆最容易被感動的心,女生看到這些文字每每眼淚就會止不住的落,直到女生變成一個淚人,直到淚水也學會了枯萎。
從落葉翻飛的十一月到次年寒風瑟瑟的一月,男生跨越了兩個最美麗的季節,追逐着女生身上淡淡的香味。緩緩凋落的楓葉像思念。傑倫在寒冷的十一月,在男生的耳機里不停的傾情演唱。
還是十一月。天空還是足夠的高傲,男生知道這樣的天氣被人們形容為“秋高氣爽”。的確,男生的心情亦是如這天氣一樣,只是高傲的微微有些空曠了,空曠又是顯出一副空無。男生走在十一月的校園裡,獨自看金色的銀杏葉子奚落了一地,這個季節以金色的鋪墊而形成。男生此刻想到的是每天都會在那條林蔭道下走過的那個可愛女孩。
她是他的高中同學。男生原本以為經過那個人生最漫長的暑假就會抹去高中的所有記憶。到這裡,他才發現自己錯了。她一直是他未完成的一個夢想。
十一月的夜出奇的黑,也格外的靜。
每當夜晚,男生才會發現原來自己對她的愛是那麼深。可他不敢開口。不是因為膽小,只是怕傷害另一顆和他一樣被羈絆的心。
他是男生高中最好的朋友之一。而他卻也深深地愛着那個女生。男生很無奈,“為什麼這樣小說般的情節會發生在我身上?”
有一天,他終於明白,對他來說,女孩畢竟和朋友是不同的:朋友可以有很多個,而女孩在他心中卻是誰也無法替代的。
男生妄想可以追到女生,於是漸漸的,男生所有的文字被印上了愛的印記。哪怕這只是一相情願的愛情,男生還是繼續寫自己的文字,只是從不寫女生,即使每天都想着那個可愛的女生。
男生永遠也忘不了光棍節的那個夜晚。那是個寒冷的夜,男生在自己手機上輕輕按下的女生的號碼。女生還是像以前一樣嘻嘻哈哈,男生還是和以前一樣唐突。
男生:我喜歡你,我好喜歡你。
女生:喜歡誰?
男生:XX麗!
女生:誰喜歡XX麗?
男生:Y飛!
女生:……
男生一直相信童話般的愛情,就像光良歌里唱的那樣,唯美,感人。
女生默然了,也許是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嚇了一跳,也許,女生以為男生只是心血來潮跟她開了個玩笑,仍然在雲里霧裡的.
一連幾天,男生都沒再出現在女生的世界中,他大概知道這樣的方式太突然了,男生妄想女生會答應,然後他們一起手拉着手走在青石的小道上,或是一起背對着背坐在草地上數夜空中眨巴眨巴的星星……
晚秋的風,夾帶了太多的寒意。日子被一天天的從泛黃的日曆上撕下來,十一月走了。
十二月。女生褪下了稍微單薄的秋衣,換上了殷實的外套。可還是褪不去那張可愛的臉,陽光鋪在女生的臉上,男生感覺有種淡淡的感覺。淡淡的暖,淡淡的美……
男生來到了女生的大學.
這是個很老的學校,校舍的簡陋簡直讓男生想起了高中.可男生根本不在乎這些,相反,他更喜歡這樣的感覺,似乎這樣更能勾起他對高中淡淡的懷念,更能讓女生回憶起他們一起曾經共同走過的日子.如果不是這樣的氛圍,他們才會有身在異地他鄉的陌生感.
男生和女生一起走在灑滿落葉的林蔭道上.雖然已是冬天,男生卻感到初夏般的溫暖,陽光柔和而溫暖,被輕輕地揉碎了一般撒落一地。校園的每個角落都覆蓋著高高大大的法國梧桐,陽光就在細小的縫隙之間慢慢的流淌着。空氣中滿是梧桐的清香和陽光的味道。走在校園的小路上男生感覺那是他和女生的世界,只有他們兩人的世界.
“還記得在高中的日子嗎?很苦,卻很美好。”男生說到。
“恩。”女生微微地仰了頭,看了看身邊的男孩,男孩披着一件很寬大的藍外套,風吹過來時,下擺就會飄起來,越發透出淡淡的青春氣息.
偶爾,男孩低下頭來看看女孩,說些不着邊際的笑話。於是他們倆就一齊笑了,男孩子笑得很洒脫,女孩子笑得卻有些羞澀.
“做我女朋友好嗎?”男生突然問.
“……”,女生看看天,天很藍,映着的那片藍色天空。陽光透過他們頭頂的枝葉,灑在他們站的梧桐樹下,有一些金色的圓斑在女生那件白褶裙上跳動,一如她那顆跳動的心.
女孩在男孩身傍低頭走着,紅着臉微笑,卻沒有說話。女孩的那雙白色的可愛鞋子,一步步走過了初冬仍然翠綠的草地,很美.
男生猜不透女生的心事.但他確信自己還有機會.
十二月的男生一直沉浸在對女生的深深思念中.就像窗外的緩緩飄落的紅葉一樣,深深扎進了泥土中。憧憬中的他,也繼續寫着他那最唯美最頹廢的文字。
“撐起的綠意/在水之湄/不勝風的嬌羞/擺舞着/淺唱低吟/蓮的心事/於昨夜感動/淺笑着/在荷邊滴落……”
“我要用那絢爛的筆/畫下你金色的眉瞼/好讓那雙最美的眸子/永遠那麼深情地望着我……”
男生的筆下似乎有流不完的情愫,什麼東西在他腦中都能成為愛情的符號:
“夜好漆黑,我看見學校的天空中留下的只有一輪月亮和它身邊那顆星星,我知道,在這麼寒冷的冬季,星星們都蜷縮着不敢出來了,但是,只有那顆寒星,卻還是守護在那輪月亮身邊,永遠永遠,因為,她是它心中唯一的神話……”男生在他的文章中寫到.
女孩說每次她看見這段文字就想哭。她明白,男生所指的那輪明月其實就是她,而他,則是永遠守着月亮的那顆小星星。
還是十二月,天很藍,風很小,頭髮長的好慢。
男生終於盼來了聖誕節。那是他和女生說好一起見面的日子。
這時的天終於有點冷了,天空還飄起了細細的雨絲。女生在朦朧煙雨的打扮下更加的可愛,更加的美麗,像似夜空中的一隻白蝴蝶。
男生親自請女生吃飯,女生點點頭,只是嘴邊不再有微笑。
男生在一個偏僻的角落裡撿了個座位,然後坐下。“要點什麼?”男生一本正經的問。
“雞肉卷和橙C吧。”女生微微地思索了一會,然後輕輕地說。
“還有呢?”男生知道女生是覺得不好意思才說這麼點的。
“恩……那再來分黃桃蛋撻吧.”女生好像是下了很大決心才說這幾個字的一樣.
“請稍等。”男生努力讓她覺得像個紳士。
肯德基的生意一向很好,尤其是晚餐時間。屋子裡光線被打得有點暗,幾個情侶模樣的人在靠窗子的位子上有說有笑。那天是平安夜,本來就是情侶們的節日。
男生和女生之間有盞昏黃的燈,燈光可以泛映到女生的臉上,女生柔滑的長發調節着她眼睛與陰影的層次,讓男生始終無法看清楚女生的眼神。女生用手捂着杯子,就是一味的低着頭。男生與女生都不說話,這或許就是尷尬吧。男生感覺耳朵有些熱,於是終於不再用眼睛分明女生的眼。
“……有些話想和你說.”女生有些突然的說.
“恩.”男生有些期待,又有點緊張.
“覺不覺得……我們還是太早了?”女生說這句話顯得有點猶豫.
“是嗎?”男生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讓一切的一切在它該來的時候再來好嗎?”女生很鄭重的說.
“……”.男生想說些什麼,可是又想不出還能說什麼.
十二月的紅葉凋謝盡了,然後落葉傾城。驟然又變了這蒼白的沒有濕度的霧,在人群中走着,周身輕懸懸彷彿都是些難有結果的夢。
男生不懂女生為什麼會這麼說,但他心中還是沒有捨棄那一絲希望,或許,只是奢望.
天越來越冷,伴隨着淅淅瀝瀝的雨,十二月終於被沖走了。
一月。像被刮花了的玻璃,朦朧中依舊美麗。
男生還是喜歡女生,堅持,等待,並且奢望。就像男生繼續寫他的文字一樣,一直沒有停息。
“誰說沒有月光的星空,天空不會下雨/愛情,曾經夢過、曾經路過……/花香一季的無奈后/那曾願作恆星的男孩/將淚水無言地飄灑成/星星雨/似流星隕落於/浩渺的星辰中/滑過的那條美麗星河。”男生想讓女生看見他的心在哭泣,可女生終於選擇了無言,好像那輪月亮從來就沒看見過流星雨……
“也許有一天,愛真的就那麼走了,也許有一天,你會覺得我很討厭,你甚至會恨我,但我覺得至少,我一直是用心在對待你,我問心無愧。如果真的傷害到了你,我很抱歉,因為傷害你的同時也是傷害到了我內心最美好的東西。人生的悲劇莫過於此,我會盡量去避免,但如果悲劇發生了,誰也逃不過……”男生這樣寫到,似乎他的心中開始有了點預感,預感到這寒風中的愛情也許註定會沒有結果.
一月本該是一個灑滿陽光或是雪花飛舞的季節,可是,天卻淅淅瀝瀝的下起了雨,一直下到了年關,還沒有半點要停的意思,整個世界都被淋得亂糟糟的,一如男生的心情。
男生永遠也忘不了那個陰冷的雨夜,冰雨帶走愛情的那個夜晚。
“我們……還是做好朋友吧。”女生顯得有點優柔寡斷,但終於還是堅定地說出了這句話.
“……為什麼?”男生半天才憋出這3個字.他真的是茫然了,茫然到不知道自己此刻的心情,雖然已經有預感,但是對他來說,真的還是太突然.
“我有男朋友了.”女生說話的語氣顯得有點驕傲.
“……”男生再也想不出挽留的話.
無眠的夜.男生的思緒伴着昏黃的燈盞在風雨中搖搖擺晃……
男生覺得這一切都是像一場夢,很美好的夢境,可無情的冰雨一下子就把他從夢靨中澆醒了,然後,他感覺到的只有刺骨的寒冷和無盡的痛苦……
男生在自己的文章中寫下了思念的文字:
“落葉紛飛/滿地都是歲月的悔/殘喘的梧桐葉/在空氣里繼續憔悴/淚模糊了眼/淚感動了誰/只是等待/在無期遙想中變了味/只是淚水/在離別後學會了枯萎/漸漸凋落的冬葉/埋葬了誰/一夜冬雨/洗去了多少味/只是一相情願/可是還有思念/親手捅破了紙/陷落的回憶與思念依偎/永無悔/最後一次思念誰/只是不想讓思念隨落葉一樣/入土發霉/縱然看繁花翻飛/嫵媚/你在思念里依然完美/只是我獨醉/只是我忘了/思念的是誰/而你又是誰……”
“愛過,恨過,醒過,夢過。然後可以告別和遺忘。”男生這樣告訴自己.
……
一月的夜好漫長.但日子畢竟還是一天天的過來了.終於發現,隆冬到了,好冷.
男生還是沒有忘記女生.他還是會在夜深人靜時想念她,和曾和她在一起的時光。男生的心還是會痛,還是聞得到那股腐爛的味道。他終於明白,原來要遺忘一段往事,一個愛人,是那麼的難。他更明白,他仍然沒有走出心靈的冬季……
男生仍然不相信愛情真的會像天上的浮雲一樣,被風一吹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也不相信那個可愛女生,終究只是他生命中的過客……
“真的結束了嗎?”男生坐在窗檯前,望着窗外惆悵的雨,若有所思的自問.
窗外淅淅瀝瀝的雨,是否是天上星星落下的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