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任何徵兆,剛過完春節不久,難得的一個明亮日子,風說來就來,整個村子便仿若在巨浪里飄搖了。
??風來的時候,大地便醒了,村莊便醒了,人們便醒了。這突來的風,該是帶着一種怎樣的神奇呢?
??風縱然大,房屋仍倔強地僵立在那兒;太陽依舊明亮,遠遠的沒有言語;禿得不剩一片葉子的榆樹,舒展了枝杈,在風的撥弄下張牙舞爪地搖擺。樹的根須直入堅硬的土地,一定是風觸動了他深埋於地下的神經,樹終於不再沉默了!說他憤怒也罷,欣悅也罷,此刻我只是個局外人。
??在明亮的玻璃窗內,靜靜地觀望春天的風,是件很愜意的事。透過太陽明亮而規則的光線,我分明看到了風也是有影子的。
??看風的時候,整個村莊都在搖擺。想家的日子,腦海里只剩下一盤白亮亮的太陽,耳邊的長風何時竟啞然了呢?
??
??英子姑娘
??
??那個如蓮樣的小英子還是童話里的公主嗎?
??那時的英子穿花一樣的連衣裙,打褶子的裙擺據說是依着蓮花的樣兒做的,英子的笑靨也像花呢!事實上我們從未見過蓮花。
??“英子就是蓮花”我們深信英子就是蓮花,是公主。英子也總在男孩子的簇擁下揚起驕傲而楚楚的臉。
??長大后男孩子們都到遠方上了大學,英子卻留了下來,我們都在命運的弦上遊走。
??多少年後我在南方的一個城市看到蓮花,禁不住簌簌落淚。那時候正值深秋,整個池塘的蓮花好不狼藉!
??幾乎沒有猶豫,我回到家鄉,此時英子已為人婦。她說:知道嗎?我多麼想看一看蓮花。
??“英子就是蓮花啊!”我小聲說。
??英子姑娘,竟兀自嚶嚶地哭泣起來,一如那秋日的池塘……
??
??寂寞的煙花
??
??元宵節在j城,一個人去看煙花。
??甘堂湖畔,人潮湧動,等待煙花。璨然的煙花!
??煙花飛天的一刻,城市黯淡下去。所有的人都注視她。真像夜空里的精靈!正月十五的晚上,以燃燒自己的方式,集體逃亡。
??一定是有所預謀,或是受了撒旦的引誘?總之,煙花是義無返顧接二連三地沖向那寂靜的夜空,在遠離塵囂的某個高度,燦爛而絕美的開放。
??“哦,多美!”人們說。可誰知道她們的寂寞呢?
??突然想起琳君,一個美麗而憂鬱的女子。很多人愛慕琳君,就像很多人傾心煙花。煙花從不屑顧這個世界,就像琳君對周圍的事物都很冷漠。煙花被撕裂之後,終於開始隕落,驚艷了沉沉的黑夜,和熙熙攘攘的看客。我想琳君應該來看煙花的,他們把最美麗的瞬間留給了這個世界。琳君,這女子曾不止一次跟我講起煙花,“決絕而美艷的隕落”。或許這就是她從樓頂墜下的原因。
??煙花開放的時候,世界黯淡了……
??我低下頭,湖裡煙花倒影緩緩上升,上升,沉痛的心竟舒展開了。
??煙花散盡,人潮又開始涌動。恍然間看到一張楚楚的臉龐,再一看竟是琳君!
文/嘉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