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記:每年每月每天每時每刻都可能有讓人銘記的事物;與景,與心情有關。
來江南亦有些許日子,始未曾與意向中的江南謀面。煙雨中我尋過,小橋流水間我尋過,市井裡我尋過!她在哪裡?青瓦黛牆上?吳儂軟語里?茵茵柳堤? 還是在隔岸漁火旁,臨江碼頭上,十里荷塘中,百畝紅菱---------不是尋得苦,實在是與江南沒能結緣。或許江南不在期盼中,不在追尋里;或許在某時某地的不經意間。
寄居不是很大,是房東的副房,雖也面南,出門就是東家後院,院里沒有樹木花草,斗寸院落在傍晚總是被各類車子擠得滿滿的,而人只能側身出出進進,很不方便。若說小院像井也對,舉頭方寸天地;若說小院如圍城, 南漂們卻在下班后魚龍灌入。慶幸的是我所住的留有後門,平日里不是喜歡與人恭維,自然從後門進出,而後門的那一方天地着實讓我喜歡:不必說臨門的池塘用來洗漱有多方便;也不必說池塘邊有的那一塊小小的菜地可以調劑我貧瘠的餐桌;倒是讓我知足的是我彷彿回歸了自然,而且還擁抱着自由,這也許會有人有一點點小羨慕!說說這臨時我擁有的所謂空間吧!因為住在樓下,所以直接地氣,由於地球引力我是不敢飄飄悠然、忘乎所以,離門四米之遙的那塊菜地是我和愛人工作之餘唯一打拚的地方,十餘平方的一小塊土地,處於對土地的熱戀或依賴吧!在精心規劃下儘可能的融入我們的意願。空心菜是要種的,它奉獻最多從春到秋令我們咀嚼不斷;豇豆也是要種的,它在滿足我們採摘的情趣的同時還可以做成鹹菜,洗凈后裝入乾淨的色拉油筒里,幾天後即可食用,有媽媽的味道!可口而又憶苦思甜;另外還有幾顆酥脆的瓜,墨綠色泛着油光,可生吃,可涼拌;辣椒是必須要種的,這是家鄉唯一難忘的味道,艱苦的生活它即讓我們解饞,所含的維生素C可以增加體內的抗體,抵禦外來的誘惑和侵蝕;在不認為單調的情況下點綴幾株彩椒,紫色的,黃色的,紅色的,很讓人知足和充實!菜地靠東是池塘,約幾分地,是周圍住戶簡單洗漱場所,像洗洗鞋子啦,拖把啦,大家雖來自五湖四海見面時簡單的一句問候和一個點頭微笑,也足以彰顯這個小小的池塘的和諧與包容,-------池塘里有些魚兒,多是鯽魚,還夾雜着幾尾金魚,在早晨的時候它們在水面上呼吸和嬉戲。東岸有幾顆苦桃樹,濃密的枝葉像巨大的手掌遮住池塘的半壁江山,房東說有空的時候砍掉的,一直沒見他行動,一日三酒,也不知他忙什麼!池塘向北就是一些農田,按季節種的或是麥子,油菜,大豆,山芋,還有幾塊高粱,高粱是幾個酒鬼種的,收的種子不買,他們自己做酒,一年幾次,夜晚高聲大語喋喋不休的總是他們;再往後就是一條柏油路,向東是一座廢舊的窯場,向西就是街道,這條路上沒有霓虹燈,很安靜,每每傍晚總有人閑散散步的;路的北面是民居,錯落交織,參差不齊也不顯得有多少江南元素。
六月,這裡已經很熱,尤其是接近梅雨。這幾日高溫,酷熱難耐 ,下班之後,搬着凳子坐在後門納涼,隨着時間暮色漸漸壓低菜地和田野的顏色。預報傍晚前後有陣雨的,所以屋裡顯得格外悶熱,路上自然行人多了許多,兩個為伴,三個一夥,或走或停;不知什麼原因,散步的人都喜歡牽着狗了,人穿着不一,狗也不竟然,龐然大物有之,嬌小玲瓏亦有之。暮色漸已深沉,在我距離路的田地間不知不覺生成一層淡淡的煙霧,路上行人也逐漸稀疏。突然,自西向東走來一女子,穿着特別,手好像也牽着狗狗,粉紅荷花白底的長裙,深綠短披肩,烏髮束垂胸前,整齊劉海,面部和脖頸很白皙,黑色微高跟鞋,步伐輕盈,像風柔,像霧輕;凝神端詳間忘卻她幾個來回。
這些天,梔子花已近盛開,到處聞香,特別是傍晚閑暇,佇立梔子前醉心酥體、魂入夢境,去年曾歌《梔子花開》,今年,梔子依然, 香如故。
忽然尤覺有一段場景很是熟悉,也是梔子花開時節,遠望一美貌女子,摯一紙傘佇煙雨中,莫非,這就是我所要遇見的江南嗎?而眼前這散步的女子雖未摯傘雨中,卻牽愛犬享受暮色,就是時尚和現代賦予江南最新解釋嗎?
其實,江南在每一個人的眼中都會有異樣的詮釋,愛是美的,江南是美的,就像這梔子,明年如期開放,香依然如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