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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林兩日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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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婦女節,學校象徵性優待婦女,說是組織女教師外出旅遊。我們心裡有幾分高興。尤其徵求意見的時候,我們特地強調,不是看山水,就不出去。經過廣泛收集意見,學校最終決定去桂林。這讓我們更加欣喜。都知道,桂林山水甲天下。那是多麼好的機會,回歸大自然,領略大自然的傑作。

  大家知道,出去旅遊,是拿錢買苦吃。但我非常願意吃這種苦,做好準備,輕裝上車。車是早晨五點鐘從學校出發,又是旅遊局負責。但凡團體出門旅遊,就得沾上旅遊局,錢得讓這些人賺。為了賺錢,車還沒出攸縣,就與旅客鬧不愉快,因為多了幾個孩子,而討價還價,一直僵持到上午九點。兩天的寶貴時間就這樣浪費了四個多小時,大家掃興極了。加上出門不久,就遇到車禍事故,堵車嚴重。出門就觸到霉頭,大家心裡更不是滋味。又轉路幾十里路,路況一般,行車顛簸,整車空着肚子的女同胞,嘔吐聲一片,整個車廂里充滿酸腐氣,叫人沒法呼吸,弄得多數人想吃完早餐就折回家。最終還是意志戰勝了退縮,既然出門了,哪有折回的道理?這也是難得出去的機會,必須硬着頭皮撐下去。

  團體出門的感受,我經過不少。工作二十多年,去過廬山,井岡山,杭州蘇州,張家界等,那比個人組織游,麻煩多得多。當然參加團體游的經驗倒積累不少,而且得到了鍛煉。所以我出門很輕鬆。看着同伴,那滿臉痛苦的樣子,我慶幸自己平時的健身,真正體會到身體是革命的本錢。由於狀態很好,我感到很欣慰,心裡盤算着,將來如果能實現遊歷山川河嶽的夢想,那是多美事喲。

  導遊說,從攸縣城到桂林要七小時,那真是一段漫長的路程,尤其對那些暈車的同胞們來說,更是折磨人的旅程。我估算一下,要到下午四點多才能到達桂林。兩日游,在車上就得花快二十小時。那是什麼旅遊,分明是坐車訓練嘛。我有點失望,游什麼游,肯定是走馬觀花。

  旅遊公司,給了一紙介紹,這次游的景點有灕江山水,興坪漁村,木龍湖東盟園,七星公園和灕江古越。我一路上靜靜想像着,那一定是很好觀賞的去處。靠着車窗,我盡情暢想在天地間,從芸芸眾生,大千世界,到茫茫宇宙。未游先醉。人要能像浮遊的精靈有多好哇,想怎麼游就怎麼游,想怎麼飄就怎麼飄,上天入地,任我逍遙。這一路,車子搖晃着,微顫着,節奏明快,靜默無聲。同胞們多數進入夢鄉,只剩下些微的呼吸聲和車輪滾動聲,像一首催眠曲。同在車上行,誰也感受不到我的快活,我全身心放鬆擴大,就連身邊的丈夫也無法體會我當時的心境,恍如兩個世界的人。一路風景,並沒有特別。起初,路邊也只是些黃土雜草樹木,根本不入目,灌木叢也像癩頭,東一叢西一抓的,夠不成風景。太陽強照下,都懨懨的,沒什麼生機可言。但我還是輕飄着,愉快着,靈魂得到徹底解放。什麼都可以想,什麼都可以不想,有一種說不出的愜意。

  直到到了湖南廣西交界處,一個叫興安的地方,開始有種特別風景入目,公路旁出現亂堆的石頭,那青色加灰白的石頭,我很少見過。漸漸地石頭由亂而成形,偶爾有像水牛匍匐在地悠閑回嚼食物狀,有像雄獅威猛狀,有像大象靜默狀,形狀各異。我才知道,桂林的特殊地形就要出現,於是我飽滿的精神又多了一分興奮。車子的行速似乎更快,小孩子開始雀躍了,大人們也開始驚嘆。路兩邊的山,好像在我們腳下,車在高處行,山在低處跑,就像踴躍的獸脊,擁擠地往後面奔跑。那山,多數圓渾,平地突起,冷不丁突然在你面前堆起,不給人餘地。嗯,這就是所謂的喀斯特地形。

  喀斯特又稱岩溶。通常指岩石裸露、草木不生,具有洞穴、落水洞、地下河而缺乏地表河流和湖泊為特徵的地區。是地下水對可溶性塊狀石灰岩溶蝕的結果。石灰岩(碳酸鈣)在略有酸性的水中容易發生溶解,而這種水在自然界中廣泛存在。雨水沿水平的和垂直的裂縫滲透到石灰岩中,將石灰岩溶解並帶走。由於地表物質也被流水帶走,還沒有被溶解的石灰岩就形成了石灰岩喀斯特面。沿節理髮育的垂直裂縫逐漸加寬、加深,形成石骨嶙峋的地形。當雨水沿地下裂縫流動時,就不斷使裂縫加寬加深,直到終於形成洞穴系統或地下河道。

  我們眼前看到的,全部是凸起裸露的山,至於洞和地下河,或許就在我們腳下。可想而知,這條公路應該是經過勘測之後,才修築而成的。這種地理特徵,對農業更不利。有許多不利於生產的因素需要克服和預防。有些地區因喀斯特發育使地表嚴重缺水,或在雨季時地表水來不及排泄,使一些喀斯特窪地積水成災,影響農業生產;喀斯特洞穴導致壩區、庫區發生滲漏;採礦或開挖隧道時發生涌水;喀斯特地下水位迅速下降,導致地面的塌陷;路基或鐵路建築物遇地下喀斯特泉水受淹等。所以,我們沿路看不到湖南家鄉那樣的農作物,到處是些園林木。因為土層薄,這裡長不了參天大樹,到處是些灌木叢。尤其桂花樹多,桂林因此而得名。

  當車子進入桂林后,我仔細觀察了路兩旁的山,山上全是石頭,看不到泥土,而山上還是長着許多灌木,聽說這些灌木一年四季葉子一片青色。山也就全是青山。看到這些,我當時感慨萬千,感慨生命的堅強,生命的隨意,生命的需求是何等的不可思議。石縫裡裸露的根,懸崖上吊著的小樹,那是脆弱不敢想的。我也終於明白,其實生命需要的並不太多,無需無休止地爭鬥,貪慾膨脹,最終會導致滅亡,生命個體是這樣,群體也是一樣,這也許是個定律吧。

  桂林的山,確實顯現了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你可以把它們想象成任何形狀,刀劍盾槍,飛禽走獸,從人間到仙境,美女七星,應有盡有。任憑我們怎麼想,真真切切給人一個想象的天地,尤其是喜歡想象的藝術家們,這裡不愧是個暢想的去處。山水畫家們,到這裡隨處可產生靈感。天給畫意,人起詩情,天人合一,多美的境界喲。光憑這樣就能讓人陶醉其中,還希求什麼呢。不過,仁者見仁,智者見智。怨天嘆息的人不少,後悔來這裡的也大有人在。有人則罵起寫“桂林山水甲天下”的詩人——王正功來,說文人喜歡吹噓誇大。明明水不如九寨溝,山不如湘西張家界,二而合一,也談不上甲天下。畢竟每個人都不可能是藝術家,要飽眼福,得是繁花綠葉,肌膚可親的東西。那凶氣十足的石山,高可撐起天,巍峨的嚇人,讓人頓生膽怯。即使是矮山,也沒有溫柔可言,堅不可摧,是含在嘴裡的骨頭,啃不動咽不下,哽在心裡多難受哇。加上沒有一點水的意思,生的艱難直白無遺。誰還敢親近?

  桂林山水甲天下,陽朔山水甲桂林。這句詩,把多少人誘到了陽朔。我們游的第一個景點就是這裡。下午四點多到達陽朔,一下車就登船游灕江。小時候,課文里告訴我們,灕江水清澈見底,無論多深,都直視無礙,可看到水裡游魚,影布石上。可我看到的,與課文里說的,大相徑庭。綠黃的水,無透明可言,更看不到魚呀,鵝卵石呀,水裡只漂着一些垃圾浮漂。如果將手伸到水裡,倒怕髒了手。江兩岸,鳳尾竹一叢叢,也夠不成特別風景,我總覺它們缺少點什麼,可能久立江邊,厭倦了吧,疲勞了吧,似乎沒什麼朝氣。江中倒影,更別說了,山影樹影人影,真是碎得不行,往來船隻,一撥又一撥,哪裡讓水平靜的下來嘍。我真羨慕第一批來灕江的遊客,那有多麼好的山清水秀的感受呀,我哀嘆生不逢時,時代不幸喲。今非昔比。如今追求經濟效益時代,不就是儘可能把錢弄到手嘛。哪顧得上愛護環境。來這裡的遊客,倒是絡繹不絕,我想,他們肯定跟我一樣,失望嘆息。

  有人斷言,陽朔旅遊經濟從此會走下坡路,我也看不到這裡的商機。即使在灕江上再現劉三姐愛情故事,也已失昔日風采和吸引力。進劉三姐歌圩,門票要190元。民族風情表演,也關起門來賣錢。如今電視網絡上多的是,我才不想花這冤枉錢。在車上,導遊說,壯族姑娘一回頭,嚇死路邊一頭牛;壯族姑娘二回頭,嚇倒路邊一幢樓;壯族姑娘三回頭, 嚇得灕江要倒流;壯族姑娘四回頭,嚇得火星撞地球。我知道,那肯定是誇張,但也說明壯族姑娘確實不美。真就怪了,好山好水養不出美人來,不可思議。陽朔呀陽朔,你山奇水不秀,人不美。還有什麼誘人的呢?真讓人乘興而來,敗興而歸。

  晚上,安排我們觀賞帶有民族特色的表演,灕江古越。這是一場實景表演,夜幕降臨,天幕上掛着一幅巨山畫,演員們就在山下歌吹,上百個年輕姑娘小夥子,在各種燈光影耀下,翩翩起舞。實山背景下,鼓聲振起,山谷傳響,絲毫動搖不了山的威武雄壯。我不禁感嘆人的力量是多麼渺小,微不足道。這種表演,肢體語言多,用舞蹈形式表演着多數人看不懂的故事,雖有音響旁白,也只知道個大概。先是告訴人們,這裡的祖先,過着刀耕火種的艱難生活,到了漆黑晚上受着各種威脅,那時天上沒有月亮和星星。有個姑娘叫月妹,為了家鄉人們晚上得到光明,舍下情郎哥,不遠千山萬水,去尋找月亮,最後頭髮花白回家,並給家鄉帶來了一個皎潔的月亮。這既是一個感人的愛情故事,也是一個激動人心的英雄故事。歌舞劇表演得還算精彩,就是似懂非懂,沒什麼感動。我則着重欣賞演員的舞蹈動作,表情達意水平,到位程度。總體來說,還夠觀賞檔次。尤其是那仙子沐浴一幕,肢體柔韌得如水,我用望遠鏡定睛看了好一會,看到了演員肢體語言的專業水平,真是不賴,夠給人享受的。

  陽朔的水是柔弱的,抗不過人的宰割。不像桂林的山那樣神聖不可侵犯。桂林的人,對山無可奈何,只能在山的夾縫裡求生存,就像山上的灌木樹一樣。一幢幢房子,依山而建,只能順山意,決不允許強求一丁點。當然,一方水土養一方人,山也不吝嗇給桂林人施捨,憑着山青山奇,帶動經濟發展,促成桂林繁榮。但這種發展前景令人擔憂,作為旅遊景區,如今城市化傾向嚴重,人的痕迹過多,過度承載人的掠奪和開發,打破了大自然原有的寧靜和平衡,最終會將大自然贈與的厚禮毀滅殆盡。人類應該鳴響警鐘。當然,我一個匆匆過客,能懂多少呢?說話偏激,也是即興感言。也許是危言聳聽,值得深思的地方當然會有。我這人,喜歡吃飽了撐着,身無分文,心憂天下。其實,桂林經濟前景,大可不必擔心。喀斯特區有大量有利於經濟發展的因素。如喀斯特洞穴是地下水運動和貯存的良好場所,可利用洞穴作為地下水庫,進行發電和灌溉;喀斯特泉水水量充沛,水質良好,宜於灌溉、飲用,且有承壓性,便於開發利用;喀斯特礦泉、溫泉富含有益的元素和氣體,在醫療上價值很大;喀斯特區的礦產資源較豐富,尤以喀斯特洞穴和古喀斯特面上的各種沉積礦產最為豐富。近年來,隨着石油、天然氣的勘探和開採,發現古喀斯特潛山是良好的儲油氣構造;喀斯特區的奇峰異洞、明暗相間的河流,清澈的喀斯特泉等,是很好的資源。旅遊資源沒有了,還有很多資源可以利用。

  第二天一早,就乘車返回桂林,先游七星岩公園。景點導遊,給我的印象不佳,慵懶的樣子,腰板塌下,外八字腳,划船似的,慢吞吞地領着我們走,既不講解,也不說話。哪像個導遊,三十幾歲的男人,身板挺壯實的,那麼沒朝氣,讓人不服,明明是不負責任,給他工資太便宜他了。後來進洞里,乾脆把他甩了,跟着講解員走。我游過多個類似的岩洞,攸縣的皮佳洞,白龍洞,郴州的萬華岩洞,與七星岩洞大同小異。洞里的景緻,都是滴水溶岩所造,形狀也是任憑想象,什麼九龍戲水,江山多嬌,卧虎藏龍,八仙過海,空中樓閣,海底世界等。都充滿人的主觀臆想,我感覺特別的是,七星岩洞里非常乾爽,寬敞。八百多米的洞,游觀了一個多小時,感覺還不錯。還看到了兩個特殊的女人,一個五十多歲,頭上盤着差不多兩米長的頭髮,烏黑的,柔柔的,順順的,還發亮。講解員告訴我們,她護髮的秘訣,經常用發酵的淘米水洗頭,用牛角梳梳發。還有一個,讓人看了不舒服。脖子上戴着幾十上百個銀圈,僵硬硬的站着,像一具殭屍。說是自古流傳下來的習俗,女人生下來脖子上就開始套圈子,每年都加,致使脖子承重不靈活,是為了防野獸咬脖子而想出的笨招。我想那個出招的人,肯定是心胸狹窄的小人,竟用這種殘忍的辦法禁錮女人。簡直是因噎廢食,讓人無法理解,莫名其妙。看那女人的樣,就知道,她只能是生活中的擺設品。

  從七星岩出來,導遊立即帶我們到購物中心,這才是導遊的核心工作。先去了竹炭制物中心,進門就是休息廳,也是灌輸購物思想洗腦筋的地方。旅遊多了,自然知道,必須有這個環節。竹炭制物,都是綠色產品,如果不是假冒偽劣產品,那這些東西絕對好。在這裡,我買了七樣東西,丈夫也慫恿我買。同伴們也購得有興緻,都大包小包提着。到絲綢中心時,這裡東西挺貴,大家為了免導遊的意,還是慵懶地跟着去了。

  最後一個景點,是木龍湖東盟園。這裡是按宋朝張擇端《清明上河圖》來建造的,園裡為東盟多國展示風情提供場地。由於時間短促,沒來得及細看。印象最深的,就是園裡三顆我從沒見過的樹,榕樹,狐尾棕,魚尾葵。我就是有點好奇,圖新鮮。特別觀賞了這幾棵樹。

  桂林兩天游,真正給我們遊覽的時間,只有十幾個小時,下午六點登車回家,結束了桂林兩日游。匆匆的去,匆匆的來。一切只是過眼雲煙,現在剩下的只有這些只言片字,只有旅途些微感受,沒什麼深度的思索。有人說,桂林山水甲天下,帶有一定的欺騙性。我不太苟同,那山的青,山的奇,山的氣勢,確是天下獨一。藏在地下水,我們感受不到,不能妄加評論。地上流着的水,污染得像混濁的眼淚,不免心生感慨而已。總之,我唯一的收穫,就是親近了一次大自然,看到了真實的桂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