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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友劉琦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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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戰友劉琦的路

  去年中秋節前夕,接到劉琦的電話,傳入耳中的依然是那樣爽朗的笑聲,他非常興奮地告訴我,他能走路了,希望乘中秋節的機會和戰友們一起聚聚,我聽了真為他高興。作為一位與輪椅相伴30年的特等殘疾軍人,如今終於甩掉輪椅能自己行走了,確實是一件喜事!

  緣起小詩《路》

  我初次知道“鋼鐵戰士”劉琦的事迹,已經有近三十年了。那是在上世紀八十年代,《解放日報》上刊登的一首小詩《路》,給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路,/儘管已經三年沒有見你;/路,/儘管已經三年沒有踩着你;/但並不覺得你離我遠了。/雖然,/我只有一條失去功能的腿;/雖然,/我沒有雙手,又失去雙目;/可我沒有感到前途渺茫,走投無路。

  路啊,/我的這條路——/不用沙石、瀝青、混凝土,/只須勇氣、毅力作基礎;/保爾為我指引方向,/海迪為我細心修築!/每當我構思一篇小說,/每當我進行一次口述,/就彷彿在人生道路上,/又邁出了小小的一步。

  我怕光陰虛度,/就像花兒怕在風雨中凋落。/我怕辜負了黨,/就像孩子怕對不起母親的囑託;/我怕自己落伍,/就像戰士在戰場上成為懦夫。/多想讓征帆鼓滿春風,/多想把生命之舟馬力開足。/善於奮飛的人天上有路,/勇於攀登的人山中有路;/勇於出擊的人海里有路;/我的路——/在長空,在峻岭,在大海深處。

  《路》這首詩曾獲得1984年《文學報》命題徵文五個頭等獎的第一名,作者就是劉琦。

  劉琦在詩中的豪邁氣概,深深的感染了我,使我記住了劉琦和他的詩。

  有緣終會相逢

  劉琦,這位上世紀八十年代的英雄人物,他的名字對於時下的年輕人來說,或許很陌生,很遙遠。但是作為他同時代的人,我們不會忘記他的感人事迹。

  劉琦,1957年出生於陝西西安,1972年12月入伍,1981年4月,他為救因液化氣爆炸而深陷火海的男嬰不幸致殘,全身燒傷面積達93%,其中三度燒傷達40%,雙目失明,失去了耳廓、鼻子、眼皮、嘴唇、雙手和一條腿。他憑着堅強毅力進行文學創作,至今已完成200多篇作品。1987年1月,部隊為其記一等功,1988年與張海迪等被評為首屆“十大傑出青年人物”,后被中央軍委授予“鋼鐵戰士”榮譽稱號,被稱為“中國式保爾”。1983年,劉琦口述完成了自傳體長篇小說《去意徊徨》的初稿。1985年,他的右眼經過治療有了微弱的視力,於是他用筆綁在右殘臂上,開始《去意徊徨》的再次創作。因長時間寫字,殘臂經常將整隻護腕磨得血跡斑斑,1987年《去意徊徨》正式出版,他的事迹感動和激勵了無數人。

  初次見到劉琦,是在我知道他的事迹后的第十六年,這是一次例行的應酬。

  1999年9月我從部隊轉業,在耿耿公司任辦公室主任,日常應酬似乎也是我的一項重要工作。2000年春節前夕的一天,公司陳偉民書記通知我下班后不要走,晚上有應酬,是劉琦做東。我突然想到會不會是“鋼鐵戰士”劉琦啊?因為,我們公司與知名的英模人物關係比較密切,來往頻繁。於是,我問道:“是不是那個被燒傷的劉琦啊?”陳書記說:“你認識他?”,我說:“我知道他,但沒有見過面。”陳書記說:“正好,今天晚上你們可以認識了,都是當兵的,你們好好談談,劉琦不容易。”

  當天晚上,在飯店的包房中我見到了劉琦,劉琦在愛人小吳的攙扶下迎接我們。雖然,事先我已經知道了劉琦的燒傷情況,但是見面后還是為劉琦傷情的嚴重而感到心裡發顫。可是,劉琦爽朗的笑聲和質樸的談吐,很快就使我忐忑的心情得到了平復。也許樂觀的性格和超過常人的毅力,正是劉琦之所以能震撼人心的魅力。

  我曾經在海軍411醫院整形外科住過近一個月,見過很多燒傷病人,也和他們談過心,雖然他們遠遠沒有像劉琦燒傷得這麼嚴重,但沒有一個能像劉琦這樣勇敢無畏地面對自己的傷殘現實。因此,我感到劉琦的精神尤其是難能可貴的。

  當天的晚宴,範圍很小。我們單位連駕駛員共4人,劉琦和愛人吳國花、女兒劉晶、戰友小盧,也是4人。他們都是熟人,只有我和劉琦是初次見面。

  也許是我對英雄的欽佩,也許是劉琦的豪爽,也許我們曾經是軍人。總之,我們很有緣。因此,我們可以傾心交談,好像熟識的老戰友。談起傷情,劉琦好像在談他人的故事,沒有後悔,沒有埋怨;談起負傷后的情況,劉琦對領導和戰友、對醫生和護士、對家人和朋友充滿了感激和感恩。當我詢問劉琦的自傳體長篇小說《去意徊徨》再版情況時,劉琦說:“過幾天,我讓小盧給您送去。”幾天後,小盧果然給我送來了劉琦親筆簽名的《去意徊徨》。我知道劉琦沒有雙手,要完成我們常人一揮而就的簽名,是多麼的不容易啊!

  劉琦的啟示

  近距離接觸劉琦,往往會被劉琦豪爽的性格和詼諧的語言風格所吸引;近距離觀察劉琦,往往會感到劉琦外表傷殘的嚴重與內心的樂觀開朗形成的強烈反差。

  翻開劉琦的小說《去意徊徨》,真是文如其人:

  “寫下上面這個題目,我心裡依然感到的是忐忑不安。對於一個大勢已去徘徊於死亡線上的人,對於一個卧床三載手腳全無的患者,難道還有為自己樹碑立傳的興趣么?難道還存躋身作家之林的雄心么?

  沒有了,一點也沒有了。

  人的一切功能還屬於我的時候,我都不曾想過要當什麼作家,現在落到這步田地,就更不存在這種企望了。

  我是個凡人,同父老兄弟一樣屬於這茫茫人海中的一滴水,無論把它置於多麼高貴或多麼低賤的地位,都看不出它與別的水有什麼兩樣。水應該是透明的,我的生活便是一盆平淡無奇又一清見底的水……”

  是的,這就是劉琦,這就是我熟悉的劉琦。

  我常常想,如果沒有這場火,我們會知道劉琦嗎?!如果劉琦就此自怨自艾,難以自拔,我們還會知道劉琦嗎?!

  災難和不幸常常會發生,困難和坎坷常常會遇到。想想劉琦生存的不易、生活的不便,創作的艱難,我們這些健全的人,還有什麼想不通的,如果無端的荒廢了我們每一天的寶貴時間,難道我們不感到羞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