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的首個春天

　　北京的春，在四月之將朔方姍姍而來，像溫文爾雅雅的新娘，拖着長長的嫁衣，遷延顧步，風情而迷人。她幾乎帶來了所有我想要的---湛藍的天空，和煦的風和沉醉的心。

　　此前，風一直在吹，春天的雨，乍感上去尚覺寒，涼意侵透衛衣，不禁打起冷戰來，不近人情，不免有些抱怨。看到楊樹的一串串花苞在雨後落了一地，開始懷疑北京的春天是不是要拋開輕絮飄揚的景緻了，所以一直在期待，滿城風飄絮的時節何時到啊！

　　看吧，該來的終究會來，現在不必再抱怨什麼了，高興還來不及呢。這“滿城風絮”我已等了許久。這飄飛的絮兒是空中舞動的花，看着她迎着你來了，卻在你面前倏爾調皮的轉身去向它處了，當你想要捉她時，總也不能及，任你的雙手在空中狂舞，可就是捉她不住。（也許會有人納罕我為何如此喜歡她們，這之中定有背景。不錯，因為每每這個時候，我的眼前就會浮現母親牽着我在像這樣優美環境下的沙堤上散步的畫面，我常常掙脫母親的手，去追那絮兒，那蝶兒，也會被東西絆倒，然後大哭，母親從不責備，總是一邊安慰一邊高興地說：看，那隻蝴蝶又飛回來了。我就又笑着趕上去了。回家的時候總是玩的像土裡生出的孩子，害的媽媽又要費勁地為我洗衣洗漱。

　　於是每個春天我總會陶醉其中，尤其是在離家上學的這六七年裡，風絮在身邊飛舞着，像媽媽就在身邊，像家就在身邊。每個孩子都是想家的，不管是否掉眼淚。記得離開家的第一年，也就是十三歲那年，在前幾個月，每當圓月從東窗升起，總是禁不住的落淚，然後不知覺的昏昏睡去。本不該說這些的，只是此情難已。）

　　這樣的時節，心情常是飛起來的，不經意抬頭，一片絮雲在頭頂踟躕，像要我就這樣靜靜地仰望着她，像仰望着幸福與希望，她似乎更喜歡我的微笑吧。依了彼此的心愿，這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突然覺得之前決心當宅男的想法多麼可笑，要知道這樣會錯過很多風景，人生難得的風景，朋友們，走出來吧，走出物質上的禁錮，讓心自由自在的飛一會。)

　　我就是覺得生命的顏色----鮮活的綠，最討人喜歡，不錯，這綠色是活着的，看，它閃爍着、跳動着、生長着。含苞之花慢慢綻放，白或紫的玉蘭花飄香，浪漫的櫻花點綴花枝，盛放的牡丹透着高貴···之後又都紛紛飄落了。

　　再之後，芽兒悄悄爬滿枝頭，它們探這頭，像在窺着什麼，又像將要破繭而出的幼小蝴蝶。五彩的蝴蝶翩翩在花叢中，竟讓人分不清孰為花孰為蝶了。看吧，美麗的事物總是有着驚人的相似性（先是，那綻放的花兒又多像男孩女孩們綻放的笑臉啊，靜悄着，不吵鬧，卻蓄含着最豐富最美妙的感覺）

　　那小小的葉片，瘋狂地迅速長大，它們在春風中拍着手，歡呼着，跳躍着，比你還要興奮呢。陽光靜灑下來，輕輕閉上雙眼，任這萬能的神秘之光灑滿笑顏，這光既不柔弱又不甚強烈，恰好與心相附和着，教我怎能不沉醉？

　　接下來的幾天，溫度直線攀升，女生的穿戴上最能體現這一點，漂亮的人兒也因此更顯迷人了。道路兩旁已綠樹成蔭，鳥兒開始躁動起來，在樹冠中跳上躥下，也好乘個涼，它們盡情打鬧或者和異性調情，分明不把來往的人放在眼裡。我喜歡它們在樹上的活躍，尤其那動聽的歌喉唱着歌，我才不批評它們的嘈雜，反而覺得可愛。

　　我對朋友說：如果一年都是這樣的天氣和風景該有多好啊。朋友卻說：如果真這樣，你定會漸覺得單調乏味了。我還是固執着說：就喜歡這樣。

　　也許朋友說的正是，而我的確有些感性了。也許正是這不常有的感覺讓我們在此春過後去期待下年春之至，像期待生命中或間或斷的希望，像偶爾感覺到甜蜜美妙才倍感幸福。

　　----2013-04-26

在京的首個春天標籤：放牛班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