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冷冽的秋風肆意的瘋刮,害得今日的溫度遽然的下降。似乎就是初冬了,有着冬日的冰冷,並非是清秋一樣的薄涼。禁不住颼颼地寒冷,不得不穿上厚實的衣服,才能抵禦這突如其來寒涼。天空淤積了厚厚的雲層,陰霾而灰暗,像掛上了黑色的簾,遮擋着明亮的秋陽。
入秋以來,也稀稀疏疏的下了幾場雨,氣候也此起彼伏的隨雨來降雨去揚。可近段天空一直放晴。雖然早上有清秋絲絲的涼,但中午還是有暖暖的秋陽普照。
在暖秋里,舒舒服服的沐浴在日照里,中午覺得還是有些許的熱,難免不剝下稍厚的衣服,只穿上單衣或襯衫,特別的舒服。像是在暖春里一樣,乘着明媚的陽光,享受着暖風蕩漾,漫步在阡陌小道,賞心悅目,看漫山爭艷。
我最鍾愛的就是那迎春花,田壙籬笆牆上、漫山遍野匍匐着它卑微弱小的生命,卻能以鵝黃的小花朵,開遍每一個角落。像金黃的地毯一樣舒展在早春的篇章里,跟金黃的油菜花交相輝映。
這小小的花朵,沒有半點的自卑(不因沒有嬌艷光鮮的花容而自羞),竟然是那樣的自信,把春信在春寒料峭里傳遞。它不單純的是一朵小花,更有着一種力量,所於生命的力量,不畏嚴寒,敢於衝破冬的冷酷春的涼薄,以旺盛的生命掩蓋大地的破舊。
於是滿園的梨樹在一夜之間,千樹萬樹梨花白。一簇簇的匍匐在光禿禿的樹枝上,像白色的羽毛,噙着一滴滴露珠,晶瑩剔透,梨花帶雨,可憐兮兮的樣。像一代天驕楊玉環在安史之亂被唐玄宗李隆基下令勒死屈死的眼淚,香消殞命時年近38歲,飽含着無限的委婉,噙着不舍和無奈。梨花帶雨,後來就又泛指女人的命運。而我看到的梨花帶雨卻是春的到來,霏霏的小雨潤澤,洗滌着一片片白嫩的花瓣,更顯梨花嬌艷嫩白。
屋前屋后,一樹樹桃花和李花,一紅一白,相互襯托。粉紅的桃花像火一樣的艷麗,雪白的李花似棉花朵一樣純白,在春風裡激情蕩漾的爭先怒放。
河堤上的柳樹,不知在什麼時候,竟然穿上了一身綠裝,經細細的春雨洗滌,愈發嫩綠便自蔥蘢了;在被洗去的塵垢下,我能看到的是在明媚的陽光下所深藏着的恬靜,暖風旖旎輕拂,舞動着嫩綠的腰姿。
站在藍天白雲下,聞着泥土芬芳;聽,蛙聲蟲鳴,小鳥歌唱,牧童橫笛;看,紙鳶飛翔,蜂飛蝶舞;賞,百花盛開,萬紫千紅,生機盎然,彙集了春意盎然。
然而這樣美麗的春景,竟然經過春生夏長,在秋天裡枯乾。雖然前一段時間裡一直有着暖暖的秋陽,遠處的山黛依然有如夏的蔥綠,我仍能在鑲嵌的蔥綠里看到春的美景,感受不到秋的頹敗和蕭條。可昨夜一場秋風盪殺,西風搖來一樹霜雪;蒹葭蒼蒼,白露為霜。脆弱的綠又如何能扛得住強悍的秋風殺戮,那美麗的春景早已葬在逝去的季節里。
眼前愈發清晰的秋,將綠裝褪去,穿上了黃色的秋裝。遠“看叢林浸染,萬山紅遍;漫江碧透,百舸爭流”秋的韻味十足。我想秋的含義是綠色變成紅色,以火紅的鮮艷,黃的輝煌宣告生命的終結。也許文人墨客的清詞麗句,只是鐫刻着秋的美麗。如“停車坐愛楓林晚,霜葉紅於二月花。”只是欣羨葉的紅艷,而忽略了鼎盛光鮮之後的枯死;“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勝春朝。”詩人只在意風清氣爽,登高望遠的心境,並未真正的去品秋的蕭條與頹敗;“秋陰不散霜飛晚,留得殘荷聽雨聲。”李商隱到寫出了秋的殘敗,但他還是醉迷在聽雨的意境里。
天空的大雁一字排開,南飛的鴻雁清唳悲鳴,跌落在十月的雲端,留下了一地蕭條。翻飛滾落的葉子,不是如大雁一樣悲傷。這不僅是一場盛大的恨別離傷,更是生命的枯竭。心底的不舍和無奈似一張時光編織的網,令我凄涼悲痛。像是看到鴻雁無奈的南飛和風中無力飄零的葉子,有如“草寂鳴蛩,驚落梧桐。”又如“漏聲殘,陳陳寒。”唉,難怪鴻雁南遷,葉子飄離。
現在我看到的全是凋敝的萬物,就像在春日裡看到怒放的花朵,爭艷過後就是瓣瓣花瓣飄零,在風中狂舞着悲傷。無可奈何花落去,一江春水向東流。心中有多少的不舍和無奈,春來春去,花開花落。萬物如花瓣一樣飄零,一片枯黃,到處是悲寂一般的頹敗與蕭條。
深夜我起來小解,冷颼颼的涼風陳陳襲來,頓時覺得不勝寒意,牙齒不由得上下打起架來,一身也抖得像篩糠一樣,全身一下就布滿了雞皮疙瘩。天越來越冷了,秋越來越濃了。抬頭望向窗外,一輪冷月孤零零的懸挂在灰暗的天空下,釋放着淡淡地冰涼的清輝,籠着薄如蟬翼一樣的霜霧。不由得有些悲傷,秋風在夜空里唱着清輝的歌,冷死了綠色的生命。或許禾與火的並立,是在秋風裡永生!
落筆於2013-10-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