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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一茗清茶,溫一段時光

白雲飄飄範文網 編輯:小景

  文/凌雲

  習慣於這樣的午後,捧一杯清茶,端坐在陽台,任陽光暖暖的照在身上,感受這個冬日的溫度;習慣在這樣的時刻,輕閉雙目,任思緒隨風飄揚,攜一篇雲彩,溫一段時光,念一段情緣。

  友人說,有茶的地方是故鄉。或許,這便是他對故鄉最深的記憶,記憶那個遠在秦嶺深處的一個小山村,那個開滿茶花的地方,那個記憶里的世外桃源。或許,這也是我對故鄉最深的眷戀,於是乎,總是在不經意間戀上品茶,只為在那一股清香里,重現故鄉的味道,重溫那淡淡的茶花香。

  故鄉的茶,不是遠近聞名,卻別有一番滋味。總是喝不夠,彷彿初生的嬰兒喝着乳汁般,戀戀不捨,或許,這就是對故鄉的情感吧,如同一茗清茶,淡淡彌香,經久不散。故鄉的茶不似雲南這邊的茶園,丘陵般的山坡上長滿茶樹,一眼望過去,看不到邊際,故鄉的茶,零零散散的生長在山腰上,茶樹粗且壯,枝葉更是密而曼,就如同北方的漢子一樣,挺立在雲煙瀰漫的山谷里,遠遠的望去,像是一顆迎客松,稍稍走近,便會有清香撲鼻,令人歡喜,令人沉醉。

  南方的茶葉,每年大都可以收穫2-3次,而對於秦嶺-淮河以北,多是一次,記得,每年到了每年4月初的時候,雨前茶便應時而生,此時,山上便會看到一些陌生人,大都是茶葉販子,來山裡收茶。而當地的居民,也不會像雲南那邊,頭頂着一個平底的篩子,穿着色彩鮮麗的衣服,三五成群的採茶姑娘,結伴而行;故鄉的採茶人,多半是老人,穿着青色的衣衫,挎着簸箕,悠然地採摘,時而也會像南方那般,唱起幾首古老的情歌。而這些老人,大都是婦女,面容有些衰老,臉上爬滿皺紋,可嘴角卻漫着淡淡的笑意。茶販子也會悠閑的待在一旁,取一杯開水,泡一杯新茶,嘗嘗鮮。

  南方的茶,有很多是晒乾的,故鄉的茶,大多數都是炒干(烘乾)的。比方龍井、碧螺春,是以高溫蒸汽蒸煮的蒸菁綠茶,比方日本的煎茶、玉露,前者香氣濃、後者有新鮮新綠感。故鄉的茶,大多數都是採摘回來后,在露天的場地,搭起一堆篝火,對於篝火的燃料卻是極其講究的,多採用青松、杉樹、檀木等樹的枝葉做燃料,火候也掌握的極其恰到好處,火候太大了,烘出來的茶顏色多暗黑,不好看,賣不上價錢,火候太小了的話,烘出來的茶則略顯青澀,香味不足。當篝火準備完畢之後,在上面搭一口很大的平底鍋,然後將新采來的茶葉放上去,任其慢慢炒拌,一旁則有專門的夥計,負責火候。等到茶出爐的時候,香氣輕漫,格外誘人,十里之外,都可以聞到陣陣清香。

  記得,那時候故鄉的人,幾乎每家每戶都有茶葉,也都是每日飲茶。似乎,一日無茶,便覺得不適應。村裡的老人們,每年冬天都會去護理茶樹,給茶樹圖上石灰等防蟲葯,還會定時的去除草,清理茶樹邊上的雜樹雜草,宛如精心的照顧自己的寶貝兒子般,細心周到,也正是因為人們的精心照顧,幾乎來年都會長出一樹的好茶。

  故鄉的茶,我叫得上名字的不多,記憶里經常喝茶,卻沒記住茶名。幾乎都是以地方為開頭而取的名,例如象園茶、達仁茶、木王茶等等,都是以地名命名的,雖說不是馳名三秦,卻深的當地人們的喜歡,每次飯後,大人們都會泡上一杯新茶,拿着板凳,來到院子里,持着涼扇,談論家常。

  我小的時候,也經常圍着大人們坐着,聽他們聊天。大都是一個人為頭,話三國,講水滸,夢紅樓之類的段子,但也是正是因為他們的茶餘飯後,開啟了我童年的智慧之門,讓我喜愛詩書,熱戀文學。我想,或許是我當時喝了太多的茶,以至於有了這麼多關於茶的記憶,關於茶的故事。

  如今,又是旭日高升,冬陽暖照,想必故鄉又是漫山白樁,養茶人開始給茶樹噴洒防蟲葯,準備過冬了。每年的這個時候,我總是格外的喜歡爬上高高的山巔,去看一眼這遍地落葉、白樁凸現的茶山,似乎有位輕盈的茶神守護着這片土地,總會格外的讓人期待來年的滿山青翠。

  或許,這就是我對故鄉的茶憶。總會喜歡這樣的午後,品一茗清茶,懷念一段時光。如今,隨着改革開放的步伐,家鄉已經變了模樣,曾經那片青蔥的茶山,已在城市化進程的挖掘機前,顯得愈發的渺小,變得越來越小,那一抹青色也變成了最明麗的一道風景。

  故鄉的採茶人越來越少了,就如同那茶山越來越小般。或許,終有一天,那片茶山會被推掉,建上富麗堂皇的酒店、別墅,但故鄉的那一抹茶香,永遠不會消散,就如同那干皺的採茶人,安靜地守護着最後一片茶園。

  端起茶杯,又是一陣清香隨風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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