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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雨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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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註定要守候在這所日漸敗落的陬隅里,耗磨今生,蹣跚步履,還要趕着前行的路。初夏的雨,三五即臨,重複着春霈的花樣,淋露滿心的潮濕。

  五月的雨,是春絲的續集,濕潤廣袤的大地,輕佻地飄落,如同繡花針落地。驟然飛馳,曼舞點水,宛約利箭穿池,暈開了一湖清波。

  綿綿細雨,輕、軟、絲、柔,飄零的影子,瞀眩星沉。駐立窗前,一襲微風裹挾着雨滴打在臉上,冷冷的,涼涼的,頓憶徹骨的寒冰。信步於街市,行道上千樹香樟浸着細雨,凈面拂風,葉子綠得發黑,清亮亮的,閃着默綠的光,片片相親,隨風搖曳。葉尖上掛滿粒粒珍珠,任憑輕風采摘,撐着的雨傘的輻角上亦凝結着同樣的晶點,隨着律動的腳步,或前或后的滾落在周圍,抖一抖傘柄,拋灑這多情的娉婷,竟會在地面上開出朵朵細花,或惆悵的心花,或崢嶸的淚花,或於無聲處的守候戀花……,也許只有在這個時刻,才有勇氣作我自己。

  思慮間,止步聆聽,這柔情的細雨復又悄悄地打在傘面上,沙沙作響,似蠶吞葉,伸出手,掬一握風雨,韻想那悠悠郁思可是這溦雨織成的么?

  曾在鄉間陌路上,看見這邊的村民冒着同樣的細雨收割成熟的小麥和油菜,又瞧見遠處的鄉親披雨蒔秧,為著心田的願景,虔誠躬身。雨幕中,割下一片黃,又織上一片綠,放飛的是農家年復一年辛勤勞作的希望啊!這織耕收穫,復演着“田家少閑月,五月人倍忙”的景象,勾起現在的我,迎着習習煙雨,束縛着忘卻的快樂,承載着沉沉的憂傷。

  這輕曼的五月雨喲,是離是棄呢?

  細雨未央,終關不上避雨的心窗,幾經遷徙的腳步,回復的是數度等待的糾結,一如這綿綿細雨一般遙遙無期。走不出這纏纏雨季,似約逃不掉遊戲的規則,縱使另闢蹊徑,也難清俗於世故的淺薄,多了去了。體味眼前的軟雨,不再遐想,念思一遭偶遇,輔作心的創可貼。

  前不久,身染小恙,在一珍所打點滴,不大的輸液室里既沒電視,也沒書刊,護士下樓拿葯去了,孤獨一人寂寞無聊地默數着點點滑落的液滴,不多時,一位女士也來輸液,可能也是害怕寂寞,帶着一女孩相伴,這稚童天真可愛,十分地活潑,我們很快就熟悉了,小女孩名叫雨馨,今年5歲,在幼兒園上中班,輸液的是她的媽媽,我這才打量起這位女士,還真算是一媛媛美眉,拉起話題,她那不太標準的普通話講起來卻十分地動聽,音韻悅耳,清新麗質,好柔軟啊!,聽着這樣的聲音,無不叫人十分享用,我不停地思幻着在這樣的一座小城,竟有這樣的音喉,也真是傳了奇了。暗促自己,提速交流,不為別的,只為收聽這柔柔的唯美之聲。就這樣,一連兩天近6個小時的輸液就在這美淪美奐的天籟之音中飛快度過,這感覺也象那小女孩的名字一樣雨軟溫馨。此後,再未見過那位女士,也無從傾聽那柔柔的聲音了,不免心存落寞,思量暇余,想那兩天竟也是軟軟細雨使然。

  凝望這絲絲軟雨,似乎又多了一分牽挂,也成了時常憶起的淡淡憂愁了。

  穹蒼矞雲哪裡去了,情的潘多拉,何如這般脆弱?

  思度着這五月夥雨的季節,心生輕煙,朦朧着一份期盼的凝重,曾經走過的陽澄湖畔的小徑,天涯海角的漫道,峨嵋山間的竹樓,南京路上的繁華,萬里長城的石階……,都在五月絲雨的印潤下,侵煢紛嬈。

  盤點五月輕雨的心程,悱惻纏綿,如若《曼穀雨季》:“追夢的路心累,就象午夜的歌聲在心裡縈迴……

  其實,這線段般的絲雨,如同過往的片斷,塗抹歆瓊染液,不就串成了生命的顏色了嗎?浮世煙華,有着太多的憂鬱,何不放慢前行的腳步,欣閱沿路的風景,守護一隅寧靜呢?燃燒情愫,點亮心燈,照耀前行的路,不也是一道靚麗的風景么?

  雖然不管是誰,都無法擺脫歲月風雨的羈絆,但我還是祈禱這絲絲細雨化作輕暖的精靈,帶我走出這五月的雨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