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挽起羅裙長袖,守着一尾清寂,溫酒、彈琴、寫詩,與你一起的生活一定會安安穩穩,到我死在你的懷裡。
———題記
十七歲那年,我守着卓府寂而靜的深宅高院,空蕩的鞦韆在暮光灑下一片橙光的時候顯得格外悲涼,就連庭院里那些萋萋芳草,在我的眼中,都如我蒼涼的眸子般荒蕪。
那些愁緒穿腸而過的日子裡,寶鼎沉香,簾幕深垂,一張七弦琴擺在身前,琴聲一遍遍的響徹晨曦與遲暮,最初那些靈性的東西也在時光的折磨下漸漸化作滄桑與薄涼,而你就出現在我最無助的時候,彷彿是宿命的牽引,將你從天涯海角推送到我的面前,與我共赴一場心靈的相約。
我躲在軒窗的後面,靜靜的聽你彈唱,聽得如痴如醉,你唱:“鳳兮鳳兮歸故鄉,游遨四海求其凰。”琴聲空靈而帶着款款深情,我想,你所求之凰該是一個怎麼樣的人呢?
風微微的掀開簾幕,我看到你的模樣,白衣勝雪,青布綸巾,品茶、彈琴,所有的舉動都優雅絕倫,深深的刻在我的心底,隔着重簾,我似乎猜到你的凰是誰,我看到你的眼睛瞥過我的臉龐,帶着深深的愛慕,那一眼似盈盈秋水,脈脈含情,也如燎原業火,化作灰燼也心甘情願。
以為奮不顧身便能得到想要的一切。於是在那個濃重漆黑的夜裡,我像只倉皇的飛蛾,乘着皎皎月光,聽馬蹄聲踏碎遠方,我躲在你的懷裡,沒有擔憂和後悔,哪怕明天早晨醒來,前方是懸崖亦或地獄,那也願用這一刻懷裡的溫度去度識現實的慘狀。
可現實終究殘酷的讓我們寸步難行,沒有想象中每日的吟詩作對,喝茶談心,也沒有家僕跟在身後,你需要什麼他們都會給你辦成,艱難的生活給了我們不少困難,但確實是我最開心的日子,你放下手中的綠綺端起了客人吃剩下的盤子,我也放下了刺紅拿起了骯髒的錢,我們在生活的夾縫裡似乎也能找到生存的養分,像野草一樣。
不是所有愛情都能以圓滿的結局收場,你如一匹野性十足的馬,不會因為任何人而停留,你的遠方在官場,而我卻只是成了你前進道路上的台階,原來所有的關心都是虛情假意,我心涼如水,卻不掉眼淚,更不會說自己的挽留,當初為了愛與你私奔,如今卻為了成全你,如此決絕的分離。
訣別詩寫下十行,在你心愛的綠綺面前,再彈上一支離別的歌,從此你的城牆與我無關,你的顛沛,終究無法凋謝我最後的美。